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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表忠心大破天香教 探珍宝假意入华安 (1)

养心殿内,皇上接过密报看后,龙颜不悦:“谢天顺和惠王朱辰钧要联姻?他们打的什么算盘!朱辰钧也就罢了,谢天顺是我大明两朝元老,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就算朱辰钧有异心,我看谢天顺也不至于同流合污。”

“皇上有所不知,天香教教主和谢天顺有着莫大的关系。皇上请看这个。”万盛递上一个锦囊。皇上打开,里面是一幅残破的画像,“这是东厂的探子从天香教教徒家中搜缴而来的,据说每个天香教徒家中的神龛里,全都秘密供奉着谢天顺的画像,并称他是天香教教主。皇上别忘了,那场恶战可是武状元杨恕打的,那时谢天顺正在崖山前线,但其后谢天顺腾出手了却并未对天香教有任何实质性的动作……皇上您琢磨琢磨,若不是天香教清剿进程延绵不断,他谢天顺官运又怎会平步青云?”

“你是想说,谢天顺养敌自重?”皇上面色凝重,“下诏敦促谢天顺半个月之内扫荡天香教总舵,永绝后患。如果谢天顺奉旨出兵,那么说明一切不过是谣言。万盛,你亲自送去洪州大营,如果谢天顺敢有二心,立刻拿下!”

万盛出了养心殿,对迎上来的小太监说:“咱们意外得到的这幅画像,真是天意啊。当年九千岁在位的时候,这个谢天顺执掌锦衣卫,没少跟咱们作对,咱们因为他挨皇上的板子还挨得少吗?这次定要拿住这把柄,给他个下马威!”

洪州军营的校场,谢天顺带领众将士跪倒接旨,万盛缓缓展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靖海将军谢天顺,抗倭有功,当予嘉奖。然,倭寇虽除,天香犹在。天香邪教聚众滋事、蛊惑良民,实为我大明之患。着谢天顺,即日起半月内,携荡平倭寇之余威,剿灭天香妖孽,以解朕忧、固我大明江山。钦此。”

谢天顺听罢大惊:“公公!这道圣旨末将不敢贸然接下啊!这天香教盘踞东南百余载,绝非一朝一夕就可铲平。何况我军甫经大战,正是整饬休息、养精蓄锐之时。况且倭寇残余仍虎视眈眈,我军正在演习海战,此刻于深山大川之中妄动刀兵,非国家之福啊。”

万盛冷冷一笑:“谢大将军!这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你这大军虽然自称谢家军,但终究吃的是我大明粮饷,如今皇上要大军剿灭天香教,你怎有如此多的推脱?莫不是另有情由?!大内侍卫何在?来啊,奉皇上口谕,将叛将谢天顺打人诏狱!”万盛此言一出,几名大内侍卫立刻上前抓住了谢天顺。但是围观的众将士和几个亲信立刻抽出了刀剑,要与侍卫拼命。

眼看军情沸腾,就要有哗变之嫌。万盛也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吓得躲到了侍卫身后。谢天顺见情况已经势同水火,无视侍卫架在脖子上的利刃,向前走了一步:“诸位兄弟,请听我一言!谢某虽然蒙冤,但是对皇上的忠心依旧不变,皇上自从命谢某领兵抗倭,也对谢某信赖有加,谢某行得正走得直,不怕什么歪门邪道,皇上也不会被奸人蛊惑。我且随万盛公公去,详加调查,洗我莫名之冤屈。营中事务,由杨恕代为职掌。诸君切莫鲁莽行事!”

万盛怕得要死,赶紧给了侍卫们一个手势,快走!愤怒的士兵摄于谢天顺的指令,不敢妄动,只得围上了杨恕。杨恕面如冰霜:“事发突然,更需谨慎!传令各营,紧闭寨门,没有我的指令,不准任何人出营。违者军法处置!”这时,谢落樱匆匆从外面赶回来,拦不住万盛的车马,看见杨恕,疯一样跑来,求杨恕想办法救回谢天顺。

万盛坐在马车里掏出手绢擦头上的汗:“这帮丘八,完全与那山贼草寇无异,眼里只有他们的谢将军,根本就没有皇上!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先回驿馆吧。”

杨恕和董西在屋内愁眉不展,这时一身布衣的马千秋忽然风尘仆仆赶来。马千秋已经辞官,这次来洪州就不走了,听到谢天顺被那太监万盛带走了,就出主意让杨恕去找惠王借钱,金银珠宝,越多越好!

驿馆内,杨恕和马千秋把一个装满金银首饰的锦盒送到万盛面前,万盛张大了嘴巴,贪婪地拿起一件玉如意看了又看:“谢将军一门英烈、忠心耿耿,其实我也是知道的。但是皇上确实是收到了东南密报,而且还有搜出的画像为证,表明谢天顺和天香教有所勾结。现在谢将军没有性命之虞,二位放心吧。”万盛俯身捏住杨恕耳朵,拽到自己嘴边,“皇上最头疼的便是东南的安危,如今下令囚禁谢天顺,多半还是怪罪他对天香教清剿不利。若是这时候谢家军自告奋勇,一举攻破天香教山寨、荡平邪教。不说谢将军的冤屈立刻昭雪,这份功劳也足够稳固谢家军在皇上心中的位置。”杨恕恍然。

杨恕和马千秋走回军帐,径直走到谢天顺中军案前,取过令箭,往地下,一掷,

今日要夜袭天香教!

天香教山寨内,李印月正陪着竹野英雄和小池等倭寇饮酒作乐,小池讲起东瀛的忍术:“忍术最兴盛最强大的流派,都来自偏僻落后甚至穷困的山区。东瀛刚刚经历了百多年的战乱,每一个诸侯都想独霸一方甚至雄霸天下,就不断地互相厮杀,而对老百姓则征收高额的赋税。山区的村民最穷,但是身体强壮,动作灵活,当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被征收的时候,村民的性命和技能就成为在乱世里活下来最后的可能性。他们被当做斥候、奸细、刺客甚至替死鬼,不断地派到敌人的地盘里。只有最能忍耐痛苦和折磨的人才能活下来,于是,才有了忍者这个名字。”

杨恕带着大队兵马包围了天香教金钵山山寨的外围,大军行动悄无声息。天香教几个巡游的教徒,被华安五虎从黑暗中偷袭,一声不吭,就被放倒。有一两个负隅顽抗想要通风报信的教徒,被杨恕的弓箭手一一射死。战鼓和号角一并响起,如同震天惊雷。杨恕一马当先,身后是如潮水般的谢家军。

天香教山寨内,小池还在继续说着:“敌人抓到忍者,无非是死而已。但最大的痛苦和折磨,不是来自敌人,而是内心的仇恨。统治者的大名和武士,骨子里还是把忍者当做异类对待,需要的时候利用,不需要的时候就除掉。忍者是鬼,人总是害怕鬼神的。其实鬼才更害怕人。因为人比鬼更残忍。”正说着,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巨响,一个教众冲入:“不好了,谢家军攻上山来了!”

竹野英雄站起来,大惊失色:“谢天顺不是已经被抓起来了吗?小池,叫你手下的忍者杀人队立刻顶上去,争取时间撤离。”小池领命而去。竹野一脚踢翻了桌椅:“本以为诬陷谢天顺是天香教主,就会让皇帝替我们除掉这个眼中钉!没想到杨恕这小子半路又出来闹事,看来此地不宜久留。”竹野忽然转身,“印月,你要留下,支持到最后,让杨恕把你救走!接下来就需要你演戏了。你会变成我在洪州城里最大的耳目,也是在最关键的位置埋下的毒针,随时可以助我取得关键的胜利。”竹野带着手下匆匆出门。山寨后门开了一条缝,黑暗中竹野带着手下沿小路撤离。

杨恕和华安五虎浑身浴血,冲上天香教山寨,踹开山寨大殿。一阵烟消云散后,却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昏迷在地。杨恕小心上前,用剑撩起女子头发,却是李印月,她凭仅仅残存一点微薄的意识认出了杨恕。石虎大步踏上要取李印月性命,杨恕反手一剑格开石虎兵刃。李印月气息微弱,几乎无力说话,只有双眼含泪。杨恕立即带领众将回营。

杨恕和华安五虎以及谢家军各将官会聚一堂,总结战果:围山的人马都已尽全力,但还是有一彪人马全军覆没,从死伤人马的伤口上看,全部是被精钢利器砍伤的,很像是倭寇的忍刀。忽然帐后传出李印月的声音:“倭寇正是控制了天香教的所谓圣母,这才收服众人为他们所用!”李印月身体疲惫,说话就喘得不行,“我遇到倭人掠劫,被一路裹挟到了东南。倭寇知道天香教徒正在寻访圣母,不知为何恰与我形貌相似,于是倭寇用迷药控制住我,将我扮作圣母转世,打入天香教,成为倭寇控制天香教的权柄。我何曾想为倭寇效命,实在是迫不得已。”李印月闻言声泪俱下,背过身去,解开衣衫。只见李印月雪白细腻的身体上面,早已满目疮痍,刀伤,烧伤,鞭笞,各种伤痕无所不用其极。

“这只是折磨的一小部分。倭寇用酷刑折磨我的身体,用迷药控制我的头脑,令我生不如死,只得委曲求全。”见李印月如此,帐中男子都再没有一句责备能加于其身。众人皆沉默不语。李印月缓缓穿回了衣衫,“我已将此间前因后果做下详细笔录,以证明谢天顺将军之所以受到诬陷,全是倭寇捏造假证、挑拨离间的阴谋诡计。”李印月拿出一封书简,递给为首的王参将,“小女此生颠沛,命运多舛,落人敌寇之手,害人害己。如今烟消云散,也没有什么挂念了,实在不该再苟活于人世。”李印月言毕忽然上前抽出王参将的佩剑,往自己脖子处抹去。杨恕大惊,立刻出手将佩剑击飞。但终究晚了一步,李印月的脖颈处已经被利剑划伤。

诏狱内,狱卒打开了沉重的大门,杨恕和王参将等人来接被诬陷的谢天顺出狱,杨恕注意到,谢天顺鬓角已白发丛生。

李印月被救下,脖子上缠着厚重的纱布,看起来奄奄一息。杨恕亲自为李印月一口一口喂药。李印月看着杨恕,情态柔弱,表情哀伤。杨恕身后,站着满脸不快的董西。这时谢天顺走了进来。李印月满脸惶恐,想起身却触动伤口,吃痛又倒了下去:“谢将军……哎呀……小女有罪,对不起谢家军。”李印月泪水涟涟,董西看着心烦。

谢天顺语重心长地说:“因为李姑娘你,我谢天顺和麾下众将才明白几件事:其一,倭寇实在歹毒,防不胜防,永远不可掉以轻心;其二,只要我大明将士上下齐心,倭寇终究必败;其三,就是谢家军没有我谢天顺,也一样是虎狼之师。我在大牢之中,杨恕不就指挥了一场漂亮的攻坚夜袭吗?我本来一直担心,我自己有个三长两短,我苦心经营的抗倭局面,会付诸东流。谢家军名声日隆,对老夫却未必是好事。这次皇上轻易就相信谣言,确实为我敲响警钟。谢家军也好,朱家军也好,只要能够抗击倭寇,保土安民,就是好儿郎好汉子。”杨恕听谢天顺一番赤诚之语,十分感动。就在这个当口,帐外一阵巨响。杨恕冲出去,见烟雾弥漫,恶臭阵阵,只见谢家军兵士往来奔走,却不见敌人。王参将骑马掠过,汇报说方才倭寇假冒粮队,混入军营,点燃这奇异烟雾。杨恕忙命令众人掩住口鼻,小心有毒,立即拔腿就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