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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为护主简正寻自裁 求重宝辰钧下毒手 (2)

朱辰钧找到机会与不多对弈。朱辰钧举棋不定,颇费思量,终于投子。他自知不是不多的对手,就转而请大师品茶。不多遗憾地说:“你把贫僧叫来下棋,却只下一盘,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有事就说,别绕弯子。”朱辰钧笑笑,他伸手从桌下抽出一把长剑:“大师可认识这把龙泉宝剑?将军,当初这把剑握在你的手中,雪刃鞑虏三千里,削尽头颅无数,怎么如今能安于这晨钟暮鼓、黄卷青灯之间呢?不必再掩饰了。本王上山之前已命人暗中调查过您的来头,刚才在后院看你显露高超武艺,使本王更加确信,你就是前朝大将冯霆威!”不多微微一笑权当默认,朱辰钧起身看着不多和尚,“冯将军,本王知道,现在你身上有一件宝贝,往小了说,可以召集僧兵,往大了说,可以号令天下!此乃天授神器,正是要你出山扫平天下……”

不多摆摆手起身:“这次你搞错了,搞错了,贫僧身无长物,更别谈什么宝贝、神器了。算了算了,你这个人估计是走火入魔了,没意思得很,贫僧肚子饿了,要去吃斋饭了。”说着哼哼唧唧地出了亭子。朱辰钧盯着不多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机。

禅房内,杨恕还在回忆日间不多的点拨,边比画拳脚边念叨着,他的佩剑摆在几案之上,正练得投入。忽闻屋外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杨恕开门探看,只见谢落樱的贴身丫鬟正焦急地领着不多和尚往外走去。谢落樱额头热得发烫,朱辰钧又去山里散步没回来,琴儿正在请不多师父去把脉。杨恕好奇,也想去看看,被不多拦住了。董西恰好走过来,鄙夷地看着杨恕:“呆瓜,明天就是本小姐生日了,今天就要礼物,这久延山脚下便是个镇子,现在天还没黑,你就送一方丝织的手帕当礼物给我吧。”杨恕摇摇头出门去了。

“哼,让你待在这儿替谢落樱操心!”董西满意地转身离开。

谢落樱躺在床上,呻吟不止,不多和尚隔着床幔替谢落樱把脉,丫鬟站在一旁面色焦急。不多从褡裢中摸出一件东西在谢落樱掌心刮了几下,皱了皱眉:“你去打盆冷水,先替王妃用毛巾冷敷。贫僧过半个时辰再来,那时再根据病情轻重用药。”

不多褡裢随身,穿过院子往厢房方向走去,走到厢房外,忽闻女人的惊叫声。他大惊,忙回身破门而入,只见一黑影正待逃离。那黑影一惊,砰的一声越窗而逃。不多也飞身跃出,紧迫不舍。这时,丫鬟端着水盆进屋,见此情景,大惊失色,忙快步走到床前,重新点燃油灯,而谢落樱已哭得梨花带雨:“刚才……不知是谁,趁我昏睡之际妄图……玷污我。那人用利器抵在我脖子上,我完全无力反抗,幸好不多师父及时赶到……”

不多追到院墙之下,那黑影已没了踪迹,四虎也闻声赶到。不多蓦然发现,墙根下有一柄剑,不多捡起那剑来看,四虎也围上来,这是杨恕的佩剑!众人面面相觑,不多想了想,迈步走出寺门。

知客厅内,朱辰钧坐在当间,怒气冲冲,桌上赫然搁着杨恕的佩剑,众人皆是面色凝重。这时,杨恕脚步轻快地跑入寺中,往禅房方向去。银虎咳嗽一声,让杨恕进来。杨恕一愣,走进知客厅,见里面坐着诸多人,心下生疑。朱辰钧对杨恕怒目而视,一把抓起佩剑扔在杨恕脚下,杨恕捡起剑纳闷自己的剑怎么会在这里?

众人审视杨恕,问他刚才去了何处?杨恕从身上摸出一块手帕,说去山下镇上买手帕了,董西急慌慌跑进来,证明杨恕没有说谎。银虎说:“有人偷偷潜入王妃就寝的厢房内,欲行非礼,幸亏不多师父及时赶到,不多师父追踪那歹人,但那歹人越墙而走,这剑就是在院墙下捡到的!”杨恕呆住了,朱辰钧长叹一声,站起身来:“本王看在南华安明日将举行重要仪式的份儿上,今晚先将杨恕关在寺中。明日仪式结束,再做计较!”

杨恕在房内辗转反侧;烦躁不堪,他猛地坐起,想到那卖丝线的小贩能证明他的清白,便从窗户钻出了小屋,见四下无人,一溜烟跑到墙根下,跃墙而出。后院的角落里,朱辰钧眼神阴冷地看着杨恕逃走,兀自点了点头……

山中天色渐明,晨光熹微照在庙宇金顶之上,几声晨钟敲响,回荡在山间,南华安中已有香烟缭绕升起。大雄宝殿前站满了僧人,前排坐席里的众人也皆已就位。这时一个小和尚急匆匆跑来:“不多师父被杀,那舍利金匣也不见了!”众人大惊,纷纷起身。

僧舍内,不多和尚尸首横在当地,胸口一处伤口,血已流干。马千秋跪倒在尸首前,目光散乱、面容愤怒。董西和铜虎站在一旁,不知如何安慰。朱辰钧蹲下身子查看了不多胸前的伤口:“不多大师乃是死于利器,看这伤口形状,应是一把锋利的宝剑。”董西和铜虎大惊,互相看看对方,马千秋突然站起,直愣愣地看着董西:“杨恕在哪儿?我爹死的时候他在哪儿?他昨晚不是被关起来了吗?他昨天将宝剑拿回去了!而他那把剑,锋利无比,是当年老惠王送给他的!董西,我知道你喜欢他,替他说话。可现在死的人是我爹!我必须要查明真相!”董西要去把杨恕找回来,当面对质。

街上人来人往,各个小摊贩都在提高嗓门叫卖着。杨恕挨个摊子寻找着。突然他眼前一亮,来到一个卖丝线的摊子前,拉住摊主,问他是否认得自己。小贩上下打量了杨恕几遍,迟疑地点点头:“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非要苏绣丝手帕的那位客官嘛!怎么啦?是不是你喜欢的姑娘觉得手帕不错,让你再挑上两块?来来来,我这儿有刚从苏州送来的新货色,客官你随便挑哇!”杨恕一把将小贩的手抓住,要小贩去南华安证明他的清白。

杨恕拉着小贩一路狂奔,从寺门口便开始高声大喊:“师父、师兄,我回来啦,我找到证人啦!”杨恕根本没注意到,一路所奔至之处,正在扫地的僧人们看到他都面露惊疑和不信任的神色,窃窃私语。杨恕拉着小贩一路奔到内院,迎面遇到华安众虎和心湖大师,突然,朱辰钧冷冷的声音响起:“还在装傻?你会不知道吗?不多大师明明就是死于你的毒手!”朱辰钧铁青着脸从僧舍内走出,他身后跟着仍旧神思恍惚的马千秋。杨恕愣愣地看着众人,朱辰钧从腰间抽出软剑,一剑刺中小贩心脏:“他必定就是你收买的帮凶!我先杀了他,再来取你的性命,替不多大师报仇!”朱辰钧直刺杨恕,杨恕猝不及防,只能连连后退,躲避他凌厉的剑势。朱辰钧刷刷几剑,将杨恕逼到角落。杨恕拼命摇头,无奈抽剑抵抗。一边的四虎焦急围上心湖大师,请求大师让他们住手。这时一边的马千秋红着眼睛冲了上来,拦住他们:“难道你们出家人也沆瀣一气吗?就算他是你们的小师弟,但你们也不能包庇他的罪行!别忘了,我爹不多,也是华安和尚!”此时杨恕已几剑挡开朱辰钧攻势,听到马千秋的喊声,辛酸之极,刷刷几剑将朱辰钧击得后退几步,噌地跳上高墙,转眼不见了。

“既然跟你们有理说不清,我不会坐以待毙!我要设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杨恕愤懑的喊声久久回荡着。这时,满脸疲惫的董西冲进来,听说杨恕回来了可是又逃走了,一脸黯然。朱辰钧冷冷地说:“他逃不了!本王会传令整个洪州四城七县,全都贴满缉拿告示,画影图形,捉拿杨恕这个杀人凶手!”董西腿一软,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铜虎忙将她扶住。

杨恕一路狂奔跑到空旷的野外。他一腔愤懑无处发泄,仰天长哮:“这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寂静的妈祖庙内,烛光香火照耀着妈祖像悲悯的眉目。戴着风帽披着黑色斗篷的竹野英雄和朱辰钧对面而立,气氛诡异。朱辰钧说:“华安的那件至宝,也就是可以号令天下僧兵的舍利金匣本王已拿到手里!竹野,本王今天约你到这里来,就是要告诉你,天下僧兵很快便会效命于我,再加上本王能够召集的人马,谋夺天下想来并非难事。但这天下,我不允许与异族共享。你们如果识时务的话,还是及早从东南消失吧。否则,他日我登上九五之位,第一道圣旨,便要下令发兵扫平大明境内所有倭寇!”

竹野英雄叹了口气,向妈祖像恭敬地行了个礼:“这个女人是妈祖娘娘,你们这边靠海吃饭的人都供奉她,传说她有法力,能预知休咎。我劝王爷如意算盘不要打得太响了。虽然你用尽计谋拿到了僧兵符,但华安那帮人也不是傻瓜。如今所有人都知道,谁拿着僧兵符,谁就是杀人凶手。”

“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我既然有办法将那杀人罪行诬陷在杨恕身上,自然也就有办法找到他,杀掉他,然后假称从他身上重夺回僧兵符。这样一来,我既为华安的不多大师报了仇,博得了他们的感激之情,又拿到了僧兵符,天下僧兵顺理成章听我号令。”朱辰钧胸有成竹地说。

竹野英雄笑了:“不过,我劝王爷还是先别顾着高兴,世事如棋局局新,局势变化之快,会超出您的预想。后会有期!”一挥黑色斗篷,如一只黑色大鸟掠出庙门。

不多的尸首已被移走,但血迹犹在。铜虎和董西各举着一支蜡烛蹲在地上四处寻找着。突然,董西叫了起来,铜虎连忙赶过来,顺着董西手指方向,他看到不多的尸首旁边地板上,有个用手指蘸了鲜血写的貌似“人”字。铜虎努力辨认,歪过头来看,又像是“朱”字的起笔两画。董西猛地站起身来:“爹,我怀疑杀死不多大师的凶手,另有其人!很可能就是惠王。不多大师原本是护卫华安重宝的人,但他现在死了,那件宝贝也不见了。会不会是惠王想拥兵自重,把主意打到了僧兵符上?我就想办法让他自己露出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