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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蒙冤屈杨恕寻真相 惑挑拨千秋堕酒乡 (1)

南华安寺方丈室内,众人都在为杨恕担心。金虎担心他孤身逃脱在外,惠王又命人四处张贴缉拿榜文,会有很大的危险。心湖大师则认为杨恕命中有此劫难。此间董西冲进僧舍,对大师恭敬施礼道:“大师,你们相信杨恕会为了情欲轻薄谢姑娘,为了掩盖罪行杀害不多大师吗?不多和尚遇害后,他所护卫的华安重宝僧兵符也不翼而飞,难道就不会是怀璧其罪,有人觊觎僧兵符才对不多大师起了杀意?”

“僧兵符丢失,的确是我南北华安的心头大患。天下人皆知,谁拿到僧兵符,谁就有权力号令天下僧兵。若是匡扶正义还罢了,若是利用僧兵意图不轨,我华安便左右为难了。我已派人告知心湄师兄,让他出面通告天下佛寺,僧兵符失落,恐已落入贼人之手。其号令天下僧兵的作用已失。凡公开号称持有僧兵符者,便是我华安之仇敌。”心湖说完,董西喜出望外,忙躬身下拜:“原来大师早就思虑周全,是小女子莽撞了。”

洪州城内街道上,公差们忙着在墙上贴着缉拿杀人凶手杨恕的布告。挤在人群中的杨恕低低戴着斗笠,看到这一幕后转身悄然离开。

暮色人室,谢落樱心神不宁地坐在绣架前绣花。见朱辰钧走了进来,她提起杨恕被认定为杀人凶手,是不是太过草率?朱辰钧冷冷地说:“我知道你跟杨恕自小青梅竹马,情谊深厚。你虽然不能以身相许,但对他也算另眼相看。哪怕他一时起了色心,对你欲行轻薄,你还是会在心底原谅他。除了他之外,谁还会加害不多大师这个方外和尚?不多大师应该死于前天半夜时分。那时节寺中僧人都已安睡,所有人都有证人。若是有人从外面入寺行凶,还没惊动寺中武僧,想必是武林高手。你想过没有?这般高手,全洪州能有几人?不多大师退隐江湖多年,向来与人无仇无怨,除了杨恕一心要掩盖罪行之外,谁还能对一个和尚起如此杀心?”谢落樱沉默了,这时仆人匆匆走人,通报董西前来拜访。

董西坐在厅堂内喝茶,看到朱辰钧并不起身,只是微微笑着:“受心湖大师所托,前来告知王爷,因为不多大师遇害,其护卫华安重宝僧兵符失窃。南北华安已决定禀明皇上,并向天下宣布,僧兵符无效!”朱辰钧脸色大变,董西斜睨着朱辰钧,“华安近千年来从未失落过僧兵符,如今事出突然,为防止,僧兵符落人贼人之手、贻害天下,南北华安才做此决定。王爷好像很失落?这消息我还要向江湖各方好汉传播开来。忙得很,先告辞了。”董西离开后,朱辰钧越想越气,一怒将手中茶盏摔在地上,随即面露狞笑。

董西从惠王府走出来,看着墙上的缉拿杨恕的告示,内心忧愁。耳边忽传来一堆路人惊惧的叫声。马千秋头发蓬乱,手拿一个酒坛,脚步趔趄,蹒跚.而来,将路边行人撞得东倒西歪。睁着血红的双眼,明显一副醉态。董西见状,忙上前一把将马千秋扶住。马千秋忍不住张嘴呕吐,众人捂鼻侧目。马千秋推开董西,跌跌撞撞继续向前走去……看着他的背影,董西呆呆站在那里,面露痛苦之色。

董西离开后,谢落樱身穿亵衣,在香炉里添了一把沉香。朱辰钧走进来吸吸鼻子,闻到香炉里的香味,变了脸色,命侍女立即倒掉,重新点一炉檀香来。谢落樱不解,怅然地看着朱辰钧出门。谢落樱看到侍女琴儿捧着香炉要倒,连忙上前阻止,觉得这沉香是外邦供奉的珍物,倒掉太可惜,就让琴儿拿去用。

夜深了,谢落樱在床榻上辗转难眠。她轻声呼唤侍女,却无人应声。谢落樱下床轻轻走到门口,又呼唤,仍无人应答。谢落樱走出房间,跨过院落,来到侍女琴儿所住的偏厢内,见屋内烛光仍在摇曳。香炉中的香还在徐徐燃着,侍女琴儿倒在床榻上酣睡。谢落樱走近她,琴儿呼吸平稳,毫无察觉。一个转身,她不经意将针线笸箩碰倒,里面的针头线脑剪刀等物翻滚一地,稀里哗啦!谢落樱忙看向床榻上的琴儿,她没有一丝反应。谢落樱皱起眉头,走到琴儿身边,伸手推搡着她。琴儿仍酣睡着,毫无反应。谢落樱怀疑的目光落在那仍在燃着的香炉上。

朱辰钧头戴黑风帽,身披黑斗篷去了妈祖庙。竹野英雄早已等候多时。朱辰钧咬着牙,盯着竹野英雄:“竹野先生,如果你们东瀛愿意发兵助我完成大业,本王承诺,定会厚酬诸位。本王是有诚意来与先生谈判的。你们想要什么?”竹野英雄大笑:“在下也相当有诚意。其实助王爷成事,金银财宝的赏赐我们并不在意。如果王爷您定鼎天下之后,能划分东南洪州的地盘,作为我等容身之所,在下感激莫名。每年我们也必向中原皇廷上供纳币。到时候,您尽可将此地视为安南、暹罗那等属国一般治理。陛下!您现在只不过是借助外力、扫清障碍,付出的代价与您即将得到的无上皇权相比,完全不值得一提。”

一卷文书摊开来,朱辰钧咬破手指,在文书上盖下自己的血指印。竹野英雄也如法炮制,咬破自己的手指,盖下指印。各怀心思的二人希望精诚合作,共同谋取宏图霸业。

从妈祖庙内出来,朱辰钧骑上骏马,疾驰而去。正巧被从庙门口附近走来的董西看到。她疑惑地看着朱辰钧离去的背影。看看四周,董西转身进入庙内。只见庙内香火依然,但空无一人。董西四处查看,并无可疑踪迹。董西没有注意到,就在庙顶如蝙蝠般悬空挂着的,正是身裹黑色披风的竹野英雄。董西疑惑地走出庙门,竹野英雄这才松了一口气。

深夜,谢落樱躺在卧榻上,辗转反侧。朱辰钧悄然归来,他走到卧榻前轻声唤着落樱,谢落樱向内侧躺着,睁着眼睛却没有回答。朱辰钧轻轻叹了口气,轻轻在外侧睡下。月光下,谢落樱睁大了眼睛,满怀心事。

次日,朱辰钧和众随从在街道上碰到喝得烂醉如泥的马千秋,命身边随从将马千秋带回府里,好酒让他喝个够。几个随从将马千秋抬进院落,谢落樱在琴儿陪伴下走来,问清缘由,让他们要好生照顾马大人,自己便去妈祖庙烧炷香。

董西和铜虎却在四处寻找着马千秋。铜虎建议二人分头去找,他去妈祖庙,董西在街上找,天黑前,他们在那家透瓶香酒肆碰头。

妈祖庙内,香客寥寥。一个知客在闭目养神。铜虎轻手轻脚走人,四处查看,突然听到庙外有马车粼粼声,铜虎纵身跳到房梁上。谢落樱由琴儿陪着走人庙内,打盹的知客猛然惊醒。琴儿走到知客面前,掏出一锭银子放到他手里,拉着知客出了庙门,谢落樱见庙内空空,放下心来,跪在妈祖娘娘像前说:“娘娘在上,小女子谢落樱为夫祈福……这些日子连番变故,夫君暗地里所为,令奴家心里有些疑惑,却只能埋在心底。只能在娘娘面前明言,不多大师被害那夜,夫君烧了沉香,让奴家沉睡,之后他去了哪里……奴家也不知道。娘娘,落樱知道,做人不能伤天害理,不能害人性命……可夫君到底有没有做那件事,落樱也不能肯定。只是疑惑……求娘娘保佑,让夫君悬崖勒马,切不能做那等伤天害理之事……”房梁上的铜虎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从妈祖庙出来,铜虎闷头走在街上,迎面看到朱辰钧带着众位随从骑马驰来。朱辰钧在马上看到铜虎脸色有异,心念一动,跳下马来拦住铜虎,要请他喝武夷山大红袍。

铜虎并没拒绝,和朱辰钧走人茶寮雅间。朱辰钧吩咐手下不许打扰。铜虎面容困惑,盯着朱辰钧:“铜虎是个粗人,请问王爷,不多大师遇害那晚,你在何处?王爷还不知道D巴,我在不多大师遇害的地方,发现了两道血指印。洒家推断,应该是不多大师临死前蘸了伤口处的血,用尽最后一点儿力气写下的。”铜虎蘸了面前的茶水,在桌面上画着“人”字。

朱辰钧看看,笑了,铜虎紧紧盯着朱辰钧的脸,一字一句:“请王爷侧身来看,是否也可以将这两笔看成是‘朱’字的起笔两画?洒家想先来问问王爷,这到底是不是个朱字?”话落,铜虎面上突然一震,他缓缓站起,在他肚子上竟插着一把匕首!原来朱辰钧从桌下暗暗将匕首插入铜虎腹中。铜虎想拔出匕首,朱辰钧已抽出软剑,一剑刺中铜虎胸口。朱辰钧马上将软剑收起,命随从进屋,将尸首尽快处理掉,不留任何痕迹。

酒肆门前客来客往。董西站在那里,着急地四处张望。街上人来人往,转眼天黑了,仍不见铜虎身影。路上没有人了,酒肆关门了,董西仍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入夜,马千秋混沌着醒来,头疼欲裂。殷勤的随从颠颠地跑过来告诉马千秋,这里是惠王府,他想喝什么酒就喝什么酒。马千秋迫不及待接过送过来的酒坛子,仰头便喝。朱辰钧向屋内看去,马千秋已醉倒在地上,鼾声震天,还不时咕哝着。朱辰钧冷冷一笑,拿出一套鸦片烟具递给随从:“他是练武之人,内功深厚,光是酗酒,伤不了身子。等他醒了,你教他吸上这个,告诉他,这东西叫福寿膏,吸了之后可以忘记一切痛苦。你没见他有多痛苦,日日酗酒,已然生不如死。与其让他醉死在街头,还不如让他沉湎于福寿膏的美梦之中,让他带着笑意而死,岂不是积福之举?”随从捧着烟具进去了。在随从侍候下,马千秋惬意地吸着鸦片。不久,他便吸食成瘾。

恍惚中,朱辰钧好像一个幽灵走到他的身后,伸出双掌,抵在马千秋的后背上发功。马千秋双目紧闭,面容时而紧张,时而放松,好像四面八方都传来朱辰钧的声音,宛若幻象:“马千秋,你的杀父仇人是杨恕,记住……杨恕是你的杀父仇人……他杀了你的父亲不多和尚……他还要杀你,杀你……你要杀了他,杀了他!……”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尖厉。马千秋眼前一片缭乱的身影,好像有杨恕的笑容,还有不多死去的惨状,他尖叫着:“杨恕!我要杀了你!……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