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晚的街道静悄悄。一名酒鬼拿着酒壶哼着小曲东倒西歪地走在街道上。突然数十名凶神恶煞的倭寇出现在街道上。酒鬼吓得连酒都醒了,丢掉酒壶落荒而逃。倭寇们集合,其中一名头目开始分发“谢”家腰牌:“按主人的命令开始洗劫这条街,务必让这些愚民知道谢家军有多么可恨!”
“慢着!”马千秋从屋顶跃下,背对倭寇,横刀而立,倭寇大惊。马千秋转过身来,发出暗语,从街道的各个角落跑出了埋伏的谢家军士兵,将倭寇团团围住,他们都穿着百姓服饰。马千秋带领士兵和倭寇战做一团。倭寇很快就被打败。马千秋击倒了倭寇头目,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我不会杀你的,我还要让你在众人面前替谢家军讨回清白。”
这时,屋顶上突然出现了竹野英雄的身影,他一挥手,暗器飞出,倭寇头目额头中招,当场死了。马千秋大惊,发现了屋顶上的竹野英雄。他挑衅一笑,消失在黑暗里。
南华安习武场上,杨恕站在场中,平静地等待着。心湄、心泳、心沂三位大师并排站着,唯独不见心湖,对于今日之试炼,心湖究竟如何安排。众人都在猜测,今日出战的恐怕并不是他们。
窃窃私语中,心湖大师缓缓走来,与心湄几位大师答礼之后,径直走上习武场,站在杨恕面前。众人疑惑,杨恕更是惊讶。心湖却神情严肃:“杨恕,现在开始南华安试炼,由老衲与你对阵。若你能在三炷香内击倒老衲,便算过关,否则即告失败,重启僧兵之事休要再提。你尽可拼尽全力,老衲也不会有一分一毫的留情。”众人不禁惊愕。心湄和心泳也面面相觑。
杨恕慌忙行礼:“师父,弟子怎么会是您的敌手,而且弟子也不敢对您出手。”武僧听令点燃了三炷香中的第一炷香,杨恕看出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因为心湖已经挥动手掌了。一道凌厉的掌风劈过,杨恕手臂上已是一道血痕。
“好淳厚的拈花功!”心泳一惊,看来,心湖要动真功夫了。杨恕感觉到惊诧,心湖却不答话,再次攻来,杨恕仓促躲避。几招下来,只守不攻的杨恕已流下汗来。董西担忧地看着杨恕。他正气喘吁吁地躲避着心湖的攻击。心湖一掌打中杨恕胸前,他翻到在地。
心湖说:“杨恕,若你不愿出手,可以放弃试炼。”杨恕定了定神,重新站起来,表示绝不放弃。杨恕正视着心湖,他知道自己再不进攻便不可能通过试炼,就向心湖冲去:“师父,弟子得罪了!”杨恕使出浑身解数攻击心湖,却不能取得半分优势。杨恕的气势迅速衰竭,再次被心湖一掌击飞,吐出鲜血。香已经烧掉一炷。杨恕吃力地站起,拼死向前,却被心湖轻轻一拂,再次倒地,心湖摇头:“修为尚浅,未堪大任。你认输吧。”
杨恕抹着口中的鲜血站起,身形不禁摇晃。杨恕和心湖拼掌,杨恕不敌后退。心湖又起一掌,逼向杨恕,眼看杨恕要毙于重掌之下。董西心急,飞身冲上场地。董西挡在杨恕面前,心湖收手不及,一掌击中董西,董西顿时倒在杨恕脚下。杨恕抱起董西,却发现董西没了气息,怎么摇都没有意识。
三虎不禁一惊,心泳疑惑地看了一眼心湄:“刚才那一掌该不会是?”心湄双手合十。杨恕轻轻放下董西,情绪有些失控,奋力冲上去。杨恕心神不定,招式杂乱,却招招凶狠。心湖毫不慌乱,一一拆解杨恕的招式。心湖不断将杨恕制住,杨恕却因愤怒而不停挣脱,向心湖攻击。心湖大喝一声,击中杨恕要穴。杨恕双脚一软,跪倒在地,双眼无神,已经麻木。
香已经烧掉两炷。心湖摇头:“心有执念,迷失本性,岂可将万千生灵交付于你?你这身武艺,留也无用。”心湖运功,点了杨恕额上两个穴位。三虎大惊,发现心湖要废掉杨恕的武功。三虎向前,却被心沂拦住。三虎眼巴巴地看着心湖继续沿着杨恕胸前的穴位往下点。
杨恕每被点一次,就仿佛受到一次剧烈的震击。随着被点的穴位越来越多,杨恕眼前的幻觉越来越真切。他听见马千秋在喊他,董西也正拼命为他鼓劲。但杨恕却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双臂无力地垂下。心泳不禁摇头叹气。心湄目光如炬,紧紧地望着杨恕。
心湖大师举起手指,看着杨恕的心脏,准备往下点:“点下死门,你从此再无武艺,到时一切归元,你要重新修行。”心湖的手指朝杨恕的心脏点去。仿佛天边的一滴水声。杨恕突然睁开了眼,挡住了心湖的手指。心湖讶异,却不禁露出一丝微笑。杨恕重新站了起来,朝心湖施礼:“弟子不才,蒙师父指点迷津,已经有所领悟。”心湖颔首后退,亮起架势。而杨恕也摆出与他相同的架势。
三位大师站在一旁评论:杨恕要和心湖比拼易髓经吗?心湖刚才为点拨杨恕耗费不少功力,反观现在的杨恕,心若止水,已占了上风。大悲大痛下能有这等境界,实在是难得。
杨恕和心湖同时出手,两人不停变换招式对攻。几招下来,心湖已是疲惫不堪。杨恕又出一招攻来,心湖身形一晃,已是无力回击。杨恕一惊,想要收手,心湖却一笑,迎上拳头,被打飞出场地。
杨恕连忙上前扶起心湖,心湄和心泳朝香案望去,正好第三炷香燃尽。众人纷纷上前查看心湖的伤情。心沂却走到董西身边,轻轻拍了她的几个穴位。杨恕担忧地扶起心湖,心湖却面带笑容:“我没事。不单我没事,你看……”只见董西在心沂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慢慢向他走来。杨恕跑上前紧紧拥抱董西。
心湖对杨恕说:“我刚才的玄空掌,就想着用她的死来试试杨恕的心性。你统领的是天下僧兵,担负的是苍生黎民的安危,还希望你以后能身由心动,不要再被痴念所左右。诸位师兄师弟对我这试炼可有意见?”众人都没有异议。
心湖说:“好!那我们便立即将这个消息昭告天下!”众人欣喜,望着杨恕。杨恕的脸上充满阳光。
群山寺庙间充斥着杨恕的声音:僧兵统领杨恕令,凡僧兵者,得令起程,会师久延山,以济苍生,匡扶天下!
朱辰钧得知杨恕统领着天下僧兵正前往谢家军的大营时,拍案惊起,愤怒地看着站在一旁韵竹野英雄,质问他杨恕为什么还活得有声有色。
竹野劝解:“王爷息怒,当务之急是想想如何对付僧兵,一旦杨恕和谢天顺联手,我们恐怕难有胜算。”朱辰钧略一思索,冷静下来:“只要有安振虎这面挡箭牌,谢天顺就不敢轻易发动进攻。安振虎那边是我军门户,劳请竹野兄亲自坐镇,如有异动,通知本王。”竹野英雄退下。朱辰钧来回踱步,下令:“传令安振虎,更改战略,准备主动出击,攻打谢家军!”
有了僧兵助阵,谢家军士气大振。马千秋向众人介绍军情:“朱辰钧以安振虎为挡箭牌,并不与我们正面交锋。我估计他在养精蓄锐,等待最有利的战机,现在他的战力怕是不在我军之下。不除去安振虎,我们碰不到朱辰钧一根毫毛。”
谢天顺哀叹道:“唉,虽然安振虎这个叛贼罪恶当诛,可他麾下的将士无不是我谢家同袍,老夫怎么忍心同室操戈。”
杨恕建议用攻心之计:“他们既是受蒙蔽蛊惑,必然战意不坚,只要我们能攻其内心,便能兵不血刃收服他们。义父刚才不是说了吗,同袍之情。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让他们看清朱辰钧的真面目。”
马千秋想出了办法:“近日我从倭寇俘虏口中得知,朱辰钧与倭寇即将重修密约,如果我们能取得这份密约,无论是攻打安振虎还是揭发朱辰钧都有重大裨益。你们还记得惠王的胞妹朱娉婷吗,我们可以找她帮忙。”
杨恕提到和朱娉婷有数面之缘,知道她天性纯真善良,如果能晓之以理,她会明白孰对孰错的,并决定亲自去一趟王府见见朱娉婷,同时叮嘱每人都要写信给安振虎麾下的那些将士,攻心之用。
杨恕很快找到朱娉婷,她正独自一人在花园中玩蹴鞠。杨恕轻拈石子打在皮球上,皮球应声滚到墙角,朱娉婷跑到角落捡起皮球,才发现眼前站着笑盈盈的杨恕,亲切地一把抱住他。
二人聊天,杨恕告诉朱娉婷那几个着装古怪的,经常来找朱辰钧的人是倭寇。朱辰钧和他们在一起是因为他和倭寇签订了密约,想要借助倭寇的力量图谋造反。只要能弄到密约,就能破坏朱辰钧和倭寇的关系,才能阻止朱辰钧一错再错。
朱娉婷答应帮助杨恕搞到密约:“如果我知道了密约的下落,就把消息夹在纸船里,通过花园的小河传给你,你就不用冒险进来了。”杨恕一再鼓励朱娉婷,然后飞身离开。
夜晚,朱辰钧将一个锦盒交给侍卫:“这是我与倭国的密约,明日你须送到旧海塘交给倭国的人,务必多加小心。”书房外的角落,朱娉婷细心听着,露出了欢喜的笑容。偷到密约,她蹑手蹑脚地准备撤离,恰好被朱辰钧看到背影。
他悄悄跟着妹妹来到水边,见她只是在水中放纸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便离开了。朱娉婷看到朱辰钧走远,笑了起来,轻轻地对漂走的纸船说:“纸船纸船,快去找我杨恕哥哥。”
杨恕从水中拿起纸船,取出藏在其中的纸条,阅之大喜:朱辰钧要在明日将密约送到旧海塘。马千秋飞身落在杨恕身边。杨恕把纸条递给马千秋:“我准备明日在路上截取密约。”马千秋说:“恐怕不行了,我是来告诉你紧急军情的,据探子回报,安振虎营中有异动,很可能要在明日攻打我军营寨,将军请你速速回去商议。”两人飞身赶至营帐。谢天顺、董西与三虎已在行军图旁等候。情报显示,安振虎已经在这一带拉开架势,恐怕明日就要发动进攻。杨恕建议:“我们捷足先登,就在今晚行动!今晚就进行攻心之战,董西,托付给你的将士书信怎么样了?”
得知董西已经准备好攻心用的书信,杨恕开始布置任务:“义父,此战以我和僧兵打前哨,你压住阵脚。三位师兄,你们挑选些武艺好的僧兵,我们几人乘夜进入安振虎营寨。我已经从朱娉婷那得到消息,明日朱辰钧会派人将密约送到旧海塘的倭寇处,董西和二哥可以趁他们不备,在路上截取密约。只要得到密约,就速速赶来,有它我们劝降安振虎麾下将士就容易得多。好了,大家分头行动吧。”
众人退散,只留下杨恕和谢天顺。谢天顺轻轻拍着杨恕的肩膀,感慨颇多:“恕儿,想不到经历此番劫难,你成熟了这么多。有勇有谋,调度有方,实在是值得信赖啊。我老了,是时候把重担交给你们年轻人了。好了,成败就在此一战,你们多加小心。”杨恕颔首。
深夜,杨恕和三虎以及数名僧兵悄无声息地进入安振虎营寨。前面有巡营士兵,杨恕等人躬身潜行。杨恕分发书信给众僧兵,要他们将这些书信发到各个营帐,千万不要被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