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做个选择吧，少年！
“为今之计，只有两个方法。”
戚无顾表情严肃，可那一双眼却兴味十足。
他伸出两根手指略略晃了晃，仿佛故弄玄虚，又仿佛此中真有什么玄机似的。许久，才慢吞吞地说：“杀，或安抚。”
晏十七挑了挑精致长眉，眸中凌厉一闪而逝，狐疑问道：“杀？”
夏侯挽澜几乎同时出声，喃喃咀嚼着这简单的几个字：“安抚，要如何安抚……”
猝然轻笑出声，戚无顾若有所思地望着面前两人，手更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胡须，看了半晌，才又缓缓回答——
“杀者，彻底灭绝、抹煞。意思是寻个切实可用的办法，索性把这一段执念彻底从涂姑娘的身体里驱除，杀死。”
这记忆死了，被抽掉、忘掉了，也就自然再没什么苒姬。那么，涂格就能回来了。
眼见晏十七乍闻此言，眯了眯凤目，似深以为然。戚无顾话锋陡然一转，又轻道：“不过，即便是前世，那也是她身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杀了，或可忘忧，却已不圆满。你们谁又能肯定她的心意，求的到底是忘，还是记呢？”
修长手指蓦地微蜷，晏十七定定看着面前的戚无顾，抿了抿殷红双唇，却并未开口。
片刻，他目光深邃又似迷惑地转向了榻中人……
是啊，虽然是一段上辈子的记忆，且还来者不善。可是，他们谁都没有权力代替涂格做决定。
苒姬是夏侯未染的后来，是囡囡离开夏侯漱以后，或忧或怨的后半个人生。
晏十七和涂格在织无上镜里一起经历过，他曾眼看着她在那片消散的白光之下，声嘶力竭地喊过爹爹……
杀了苒姬，就等于杀了囡囡，抹煞了夏侯未染。
如果真的这么做，把这段作为苒姬的记忆不由分说地从涂格心里、身体里彻底抹去。那么，她醒来以后是否会觉得对不起她的爹爹？她是否会愿意这么做呢？
她想要的会是什么呢？
……
就在晏十七神色复杂，半晌不语，只一径望着涂格发呆时。
夏侯挽澜幽幽的开了口，对着戚无顾道：“你说的第二个方法，绝对不行。”
“……噢？”戚无顾睨了他一眼，目色很淡，像是丝毫不以为意。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说的安抚……是要逆天改命？”夏侯挽澜眉头深锁，表情也愈见凝重，“你想要时光回溯三百年，去往当时，把苒姬的心结一一解开，好令得她心甘情愿的放下过往，从此烟消云散，对么？”
“家主睿智。”一句平淡的甚至没什么诚意的称赞，戚无顾轻笑一记，似不欲再说。
但是，夏侯挽澜却尤显激动。他上前半步又道：“我且不说这时光回溯之法即便是有，也都是禁术，不是一般人等可承受、可施展的。就是单用来救小格，也太过冒险！”
“嗯，是么？”戚无顾的反应实在有些冷淡，这一回他眼神都未转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