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么?”戚无顾的反应实在有些冷淡,这一回他眼神都未转一转。
夏侯挽澜显然并不在意他反应如何,只是语气焦急地继续说——
“即便我们能够成功的回到三百年前,但若是改变了发生在苒姬身上的一分一毫,都极有可能直接改变夏……改变历史,这会让小格彻底消失的!”
“呵呵,是么?那——”
“夏侯家主你在乎的,到底是改变历史,还是……谁会彻底消失呢?”一贯老顽童似的人,此刻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凉薄。而这凉薄之中又似隐含了一点讥讽,意有所指。
夏侯挽澜听得这一问,面色蓦地一僵。
他更在乎的到底是涂格消失,还是这有可能揭开的,有关夏侯世家的不堪过往呢?
见他如此,戚无顾终于轻轻笑开,目色也是一瞬间变得极辽远。
消失与否……真的重要么?而且会回到三百年前的,也不是“我们”呐……
一夜未睡,又各怀心事,这斗室内越发沉默起来。晏十七与夏侯挽澜的主张,在杀与不杀之间,极戏剧性的暗自调转。
长久无言,一时难定,三人只得各自回房,暂作休整。
其实杀不杀苒姬,看似都是在救涂格。
可,区别在哪儿?
本性与软肋之间,如果是你,又会选择什么?
这满布阴霾的早晨啊,天色久久不亮,也像是永远无法豁然开朗了一般。
……
这一休整,再见又到傍晚。
夏侯挽澜出得房间,峨冠博带,白衣胜雪。像是特地打扮过,十分考究。可踏出房门的一刹,脑后一缕青丝却是蓦地缠上了门框上的木刺。
他脚步微微一顿,视线流转,而后,修长手指默默掠过了发尾,极干脆的一扯——
发,断了。
似有些留恋的在门扉上轻轻飘飞,目送着这孑然离去的背影……
“你来了。”
戚无顾竟也这样早就到了涂格所在的房间,此刻正端坐在粗陋木桌旁,双手揣在宽长衣袖里,微低着头,目不斜视。
不等夏侯挽澜开口,他突的抬眸,眉眼弯弯的又道:“不过,来晚了。”
……
半刻以前——
不尽梦魇中的涂格刚转出了无垠沙漠,背后追兵沉重的步履,似还在耳畔纷沓,可一霎那,眼前却又是影影绰绰的层峦叠嶂,白雾缭绕,双目所视不出三尺。
空气随着这光影陡转,似也带了淡约香气。雀鸟清啼,草木芬芳,不知是谁在远远近近的奏着琴,曲声潺潺,略微熟悉的旋律。
梦里不知疲倦。涂格停下仓惶奔跑的步伐,循着那铮铮弄弦声,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的又往雾霭深处行去。
可是,正如此前诸多回一样,她怎么走,都还是徒劳的在原地徘徊。
而那弹琴的人,一时仿佛近在咫尺,一时又仿佛远在天边。
涂格心底不免有些沮丧,可脚步却未有丝毫停顿。
近日,或者说自从她莫名其妙的陷进这场梦魇开始,脑海里就时不时的会闪过一些细碎片段。属于这场景的是什么呢?
【昨天……卡……了(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