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离三人告别魏章,待进入咸阳的时候,已然接近黄昏。微风轻轻吹拂,几乎赶走了日间难耐的酷暑,令人气爽神怡。
陈离坐在车中,听着张仪与贾兴滔滔不绝地讨论今日在魏章府上的种种。陈离的脑海里还浮现着张仪与魏章挽手大笑的场景,似乎张、魏二人珠联璧合的时刻指日可待,也不觉为张仪的光明前途感到无比欣慰。
车到家中,小唯搀扶着尚有些微醉的陈离回到房中,给陈离泡了醒酒茶,轻声问道:“三位爷今日里可一切顺利?”
陈离笑道:“开始有些艰难,不过最终还是顺利办妥了。之前张兄说过,即使魏章是块石头,也要他开花结果。起初我还有些担忧。哎,现在看来,我虽追随张兄已久,深知其才华横溢,但终究还是有些小看他了。哈哈,这个张兄,真是天纵奇才呀。”
小唯道:“一切顺利便好。张兄纵然是大才,我的爷也不差呀!若是比起女人缘,爷必甩张大哥好几条街呀!”
陈离笑道:“你这丫头,倒来嘲笑我是不是?你只顾现在图个一时痛快,到时候可有你这丫头受的!你只是不要求饶便好,哈哈!”
小唯笑道:“我哪敢嘲笑爷呢?爷可不要吓唬小唯。爷猜猜,三位爷今天出外一整天,我们府上又有哪个来过?”
陈离问:“哎呀我的小宝贝,我哪里猜得到?听你你这么一说,不会是当今秦君亲来了吧?若真是如此,那可是糟糕至极。”
小唯一笑道:“当然不是啦。这个人是来找爷你的,是公孙府凝小姐的丫头秀儿姐。”
陈离一听是秀儿,不禁又联想起公孙凝,只觉一阵头痛,问道:“秀儿来此做甚?”
小唯道:“自是来找爷的,说是希望爷明日准时赴凝小姐之约。但是见爷不在,传达完凝小姐的嘱咐后,便拉着小唯盘问半晌,问爷多大年纪,哪里人士,父母安在否,有否娶妻生子,平日里喜欢吃些什么食物,喝些什么酒,偏好何种颜色,钟爱什么香味,等等等等。”
陈离一听,不禁有些头大,道:“秀儿问这些做甚,真是可笑,难道她要给我做媒不成?”
小唯道:“这哪里可笑?小唯想,秀儿姐问这些事情,必是凝小姐交代她向我打探的。而且秀儿姐还问到,爷对他家小姐印象如何!若是到时机成熟,秀儿姐做这个大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呀!”
陈离问道:“嗨,你这小脑袋了想得事可真不少!那你怎样答复的?”
小唯道:“我当然说,我的爷见过小姐之后,自然是朝思暮想魂不守舍,每日里只盼着能与小姐朝夕相处方才心满意足呀!”
陈离一惊,酒便全醒了,道:“嗨!我的小唯呀,你怎能这样讲呢?公孙小姐虽然落落大方,青春靓丽,但我也没有你说的那般不堪吧!”
小唯掩口一阵轻笑道:“我是在跟爷玩笑呢,好给爷醒醒酒,看来效果还真不错,是不是?小唯怎敢自作主张,在秀儿姐面前把我的爷描绘得如此不堪呢?当时我只是说,爷对凝小姐印象非常好,能给小姐当师傅,感到荣幸至极,明日定会按时赴约,仅此而已。”
陈离擦擦头上的冷汗,道:“你这丫头,竟跟我开起此等玩笑!现在我只要一想起公孙凝,一个头就变成两个大了!”
小唯咯咯直笑:“公孙小姐乃是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又不是豺狼虎豹,爷怕她做甚?爷当初面对褚阔百余人的强盗,可是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为何对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却愁成这般模样?”
陈离叹气道:“我也不是怕她,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而已。既要对得起自己,也不想对不起旁人,哎,难呀!”
小唯道:“爷不用太过焦虑,难道爷的心思小唯还不懂么?其实,爷不用去刻意曲意逢迎,虚与委蛇,只要不卑不亢,顺其自然便是了。该来的总会来,躲是躲不掉的,是不是?我相信,我的爷有足够的智慧处理好这些事情。”
陈离搂着小唯道:“哎,看来还是我的小唯最贴心呀!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次日清晨,陈离收拾妥当,用罢早饭,便与小唯一同直奔公孙府。还未到大门前,秀儿便远远迎过来,带领陈离小唯进府,直奔校场。
校场之上,公孙凝一身劲装,看上去显得干净利落,颇有些英武之气,此时手持一柄长枪,正舞得呼呼挂风,不论横扫直刺,都也像模像样。
陈离见状,不由想起当初与韩慕儿冲出昭阳府时,韩慕儿于骏马之上,手持方天戟往来冲杀的情景,一时无语,竟不禁呆了。
公孙凝瞥见陈离来到,喜形于色,忙收招定式,放长枪于兵器架之上,直奔陈离而来,不顾香汗淋漓,问道:“师傅,你来啦!看徒儿刚刚舞的如何,能否入你法眼?”
小唯忙给公孙凝行礼,见陈离茫然不动,忙拉扯他的衣袖。
陈离被小唯一拉,猛然清醒过来,忙拱手一拜道:“小姐功底扎实,招式老练,步伐沉稳,身法灵活,可见必有数年苦练。特别是于长枪上的造诣,只怕在下也难以匹敌。”
公孙凝见陈离称赞,不禁有些得意,道:“师傅这是哪里话,可别把徒儿宠坏了。”
陈离道:“在下只是实话实说,绝无恭维之意。”
公孙凝道:“好啦,恭维也罢,实话也罢,既然你来了,我就很高兴。我们现在就操练起来吧。”
陈离道:“小姐千金之躯,在下万万不敢放肆。刀剑无眼,保险起见,不若我们先用木剑对拆,以免出现误伤。”
公孙凝听陈离之言有道理,亦无异议,与陈离来到校场中心,操起木剑,便操练起来。
小唯、秀儿两个丫头,一边看着场中二人拆招,一边拉着手亲热地低声细语。
陈离与公孙凝拆招,见其剑术虽不十分高明,但似乎至少在小唯之上,而且其剑法招式纷繁庞杂,足见她跟许多师傅练过,但每样不熟练,不知是之前的诸多师傅功力太有限,还是公孙凝只是一时新鲜没有恒心,以致诸多剑招都只是花架子,徒有其表而已。
但有些东西陈离绝不能视而不见。二人对拆过程中,公孙凝始终含情脉脉,与其说二人是在拆招,不如说二人在一起舞剑更为贴切。如此陈离大感为难,如此看来,似乎公孙凝拜其为师,真的是另有深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