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薇的失踪发生在两天以后,自从机票和护照事件之后,严正卿就看她很紧。上课的时候有个退伍女兵跟着,不在学校他会陪着,如果没时间,就让赵启东或者容天成帮忙陪半天,他没收了她的钱包,身份证,没想到还是让她逃跑了。
赵启东看着她留在桌面上的一堆个人用品发愣。
钥匙,手机,什么值钱的也没带,衣服也整整齐齐的挂在柜子里。书本码放的工工整整。严正卿说:“不用看了,这绝对是老太太帮忙的,不然不会这么悄无声息。”
容天成苦笑不已:“阿正,你家这是怎么回事?无间道?既然知道阿姨对薇薇的看法和做法,干嘛还要让两人碰面?”
严正卿不紧不慢的摇出一颗烟,含在唇间:“我防了,只是没防住。”他瞄了一眼赵启东,“保镖说钱若汐见过薇薇,你最近好像总和她见面,有什么东西能透露吗?”
赵启东将自己的车钥匙,钱包手表袖扣,身上种种东西值钱的东西都摘下往严正卿面前一推:“我还真没什么可以透露给你的,钱若汐那人狡猾的很,一顿饭东拉西扯吃到头,也没个重点,你说怎么找薇薇回来,我帮你就是了。你这幅不紧不慢的样子,我看着害怕!”
严正卿挑起他的钥匙笑一笑:“呦,新的。”又扔回给他了:“这事情我心里有数。先让她在外面流浪几天,吃点苦头,知道对错应该依靠谁了,再接她回来。”
他静静站在窗前。地上一道长长的黑影,一人一影,形影相吊。
静默了没一会,果然有人打回了电话,向他报告宁采薇的情况。
她已经在千里之外的海滨某家旅馆里,舒舒服服的度假。
赵启东目瞪口呆:“她还真是想得开啊!住的什么旅馆?身份证都没有,不怕进黑店?”
“她有身份证。”严正卿笑着说。
容天成扣起桌上的另一张身份证,“这个是假的?”
“这个是真的,被带走那张是假的。护照,机票,钱包是故意让我收走的,目的是放松我警惕,我掌控那些东西,会自以为是掌控了她的全部。她反抗的逃跑利用的就是这一点。”
老狐狸培养出来的小狐狸。容天成和赵启东对视一眼。可是小狐狸还是略逊一筹,没料到老狐狸根本不曾上当,所有一切只是假象而已。她的一言一行都被人看在眼里,报告给严正卿。
宁采薇站在庆城土地的第二天,旅馆就失窃了,母亲给予的大部分财务都丢失了,第三天当地警察临时检查,查出她的假身份证,和严母联系之后放她出去,为她办理了临时身份证,第四天从高级套房搬到了最低等的房间,母亲打过来的钱迟迟收不到,一时之间吃饭都成了难题。
宁采薇独自在庆城的街道上徘徊。这是爷爷的故乡,小时候爷爷曾给她讲过许多故事,她都忘记了,记忆的碎片里,唯一记载了故乡名字的一片闪闪发光,不曾磨灭。
“薇薇有时间吗?”钱若汐笑盈盈的站在她面前,亲昵熟络的挽住她的胳膊,“我刚回国没几天,咱们家乡变化太大了,好多地方都不认识了,我想去买几件衣服,你做我的向导好不好?”
她也笑盈盈的看着她:“好啊!”
“我以后能经常找你吗?”
“行啊!”
“说定了?你家里的电话是……我打过,好像没人接。”
“不会,王阿姨在家一定会接的。”
“你们平常不用家里的电话吗?”
“不用,我不用。”
“那电话不是让你哥独占了吗?”
“他不是我哥。”
“……对不起。”
“没关系,钱姐姐想买什么样的衣服?休闲的还是工作套装?帝姬大厦最近新开了一家店,许多名牌,也接受定制,不过要从意大利运过来,时间有点长,你想去看看吗?”
“小妹妹!一个人逛街呢!”流里流气的声音打断宁采薇的思考,她从记忆里清醒,看看围住自己的两三个坏蛋,运足力气冲前面走在一起的年轻人大喊:“哥,有人欺负我!你还不等等!”说罢一跺脚拔腿追了上去。
路人纷纷观看,却无人支援,宁采薇没跑几步,又被人围住。领头的一人冲着她没正经的笑:“找什么哥哥啊,我不就是?”周围尽是口哨声,宁采薇挥手抽了对方一记耳光,对方倒吸气,“你……”
“疼吧!”宁采薇捡起一块砖头,在手心里掂了掂:“一巴掌都受不了,再多一点你还活得下去吗?”
对方似乎被她的狠辣的气焰唬住了,只有一人不服气,宁采薇一砖砸上去,那人急忙跳开,立刻又挨了宁采薇几脚,尖细的高跟鞋一下一下踹着他,张牙舞爪,几近疯癫,谁也不敢阻拦,“坏蛋!臭坏蛋!看我好欺负是吧!今天让你尝尝被人欺负的滋味!你喊啊!叫人帮忙啊!”她抄起刚才滚落的砖头:“我看谁敢来!来一个我盖一个,来两个盖一双!”
几个坏蛋连滚带爬的跑了,她坐在花坛的边沿上捂着脸,大滴大滴的泪水落下来。
一个伟岸的身体站到她面前,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知道害怕了?”严正卿说。
“你想出去闯荡也没必要将我也舍弃了。我不是你的累赘。”
“我跟你说过,妈那里我会解决,为什么不信我?”
外出流浪的宁采薇再次被拉到了严母面前。母亲面对着镜子,没有回头,严正卿拉着宁采薇,重重的向母亲磕了几个头。
“就算我忘恩负义吧!”严正卿说,“如果一定要在她和严家之间做个抉择,我只能舍弃严家。您依然是我母亲,爸爸还是爸爸,我以后还回来看望二老,如果你们想见我们,就给我们打开门,如果不想见我们,我们不会惹二老心烦。”
宁采薇正在噼里啪啦的打电脑,严正卿看着她,不由得又浮想联翩,她的侧影很美,认真的样子尤其美丽,小巧抿起的嘴,精致的鼻梁,修长的时不时皱起的眉毛,每一样都叫他想品尝,叫他心动难以自持。距离上一次在一起已经一个礼拜,竟有些难以自持。用完电脑,宁采薇出去剪了几朵月季花蕾回来,投在茶水里,顿时一股淡淡的清香飘出来。然后又给他一个侧影,他问她一句话,她也只是“嗯”上一两声,全副精神都放在浏览网页上。
看的出,她似乎也不想和他说话,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随她,而她不着痕迹的躲避着。严正卿叱咤风云大半辈子,此时独独不懂宁采薇究竟怎么了。他问宁采薇:“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
宁采薇一时疑惑,愣了一下,明亮爱笑的眼看着他,反问:“严正卿,你愿意成为我的吗?永远都是我的?”
“我不就是你的吗?随时等你召唤。你真的不想对外公布?”
宁采薇摇摇头,“我们两个的事情,做什么要搞的人尽皆知?再说,这世界我还没有好好的看。你当然可以给我打开一扇窗户,只是你的那扇窗是我原本可以自己打开的。我不开,只是因为我不想错过眼前的风景。如果我不求助,你不要插手我的事情好吗?我向你保证,真的有需要,我一定会找你的。可是在此之前,你让我自己走自己路吧!”
“我比你大十岁,很多事情我都经历过了,可以直接教给你。有我在,你可以规避危险,你可以走的比你的同龄人更快,你可以早一点站到我现在的位置和我看一样的风景。这样不好吗?薇薇,其实爱情和婚姻都像是爬山,我在山顶上等着山腰上的你慢慢爬上去的感觉很孤单,你自己也会委屈和辛苦。我们不那么累,好好的享受不是更好?”
宁采薇侧起头认真的想,秀美的眉毛微微蹙着,忽而莞尔笑出来:“虽然知道终将可以得到,但是如果走捷径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是不是大家都会选择省力一点的那个?”
严正卿松了一口气,也笑了,说:“薇薇,我有时候会分不清你是聪明的可爱,还是傻的可爱,再或者是矫情的可爱。”
其实什么都不是,男人觉得女人可爱,她做什么都美好,无非是因为他爱她,所以他看见她只觉得赏心悦目,心情舒畅,所以他愿意为她筹划未来,为她未雨绸缪。宁采薇嘴角上扬,笑的很美丽,“可是,你要答应我。做什么事情我要自己选,我选定了目标你再伸出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