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愕然,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愣愣的盯着上官君安的后背瞧,蓝发及腰,随着轩窗外飘来的香风氤氲如那西天佛堂云雾,似那雷音寺沉沉香火,预示着一场又一场玄而又玄的命运。
上官君安在珠帘外站定,回头,看我,笑:“怎么,又被哥哥给吓到了?”
我底气不足,却是抢白道:“你还是管好自己吧,收回你那绵羊一般的好神色,尤其是你那招摇撞骗、欺世盗名的笑容,你不爱人,却自有人甘心为你沉沦,为你负此生。”
上官君安笑眸深处闪过一抹难解的光晕,笑着回转身子,朝外走去:“丫头,哥哥第一眼看见你,心里就想着,我与你,看上去倒真是像一对兄妹。”
我急忙下床,拖了布鞋,伸手挥开珠帘,喊住上官君安:“喂,上官君安,你去哪里?”
“怎么?还有事情吗?”上官君安站在门边,回头,姿势闲散,语意柔和,任谁看,都是个温文尔雅、疼爱妹妹的好兄长。
事实上,却是别有用心,披着羊皮的狼一只!
“小七呢?小七在哪里?我要见小七!”
“丫头,你别急,他很好!我只是好奇,想看看他是不是真个悟性很高,仅此而已!”
我皱眉:“你什么意思?”
“只是扔了一本天书给他,想看看,他能认出结界术,能不能破了这结界术而已!”
“你的意思是说,你当初只是带了我一人进这栖凤谷,小七还在谷外?”
“虽说还是个孩子,倒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情义倒是可嘉!”上官君安顿了顿,问我,“对了,丫头,那孩子多大年纪了?”
我心里正惦记着小七,随口道:“虚十七了。”
“十七啊!”上官君安思索着笑道,“他今年十七,是使了劲儿想进来,哪里管这谷里是灾还是祸。我十七的时候,也是这个时令,是卯足了心出了谷,哪里管那谷外是苦还是难。”
我挑眉,望向上官君安的侧颜,想到轻寒师父昨晚的话,心里跟着应和了一句,是啊,你十七的时候,也是这个时令,可是失去了处男贞操呢,真是值得让你怀念一辈子的十七韶华啊!
上官君安侧头来看我,笑着问我:“丫头,在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坏心眼的!”
我忙回神,正色问他:“你要见的认是我,要利用的人是我,是不是?”
“哥哥要见的人确是丫头你,但是,为何要说利用呢?这多伤哥哥的心啊!丫头,难道哥哥对你不好吗?”上官君安轻轻敛起好看的眉心,书上说,西子捧心是多么多么的颠倒众生的柔美娇美,我没见过。但是,美男蹙眉,我倒是真真切切的见到了,活色生香的在我眼前演绎着这份见者无不心生愧疚的动人凄美。
“是,哥哥待我极好!”我顺着他的话,直截了当的问道,“你不会为难小七,是不是?”
“他是丫头你认下的弟弟,也便是哥哥的弟弟,哥哥又怎会为难自家的弟弟呢?”上官君安一脸的真纯。
“那好!”我走前几步,抬高下巴,一字一句道,“要么放他进来,让我见到他!要么就将他毫发无损的送回有穷寨,我相信你有这个能耐。”
上官君安出奇的配合,点头道:“好,哥哥依你!”
我也道:“我相信你言而有信,至少在我面前,你能够言而有信。”
上官君安眉眼再次舒开,深眸中闪过一抹灿光,笑道:“丫头,你这么相信哥哥?”
我低头:“是的,我相信你!”信与不信,有何区别?应还是不应,决定权始终在上官君安手里,我除了说软话,还能咋的?
上官君安点头:“丫头,哥哥很喜欢,也很欣赏你这能屈能伸的性子!”
上官君安轻轻拍了一下掌,随着掌声,门廊处走来一位粉衣女子,丫鬟装扮,倒也是生得灵秀,目不斜视,手捧托盘,在上官君安身前蹲下,上官君安接过托盘上摆放的夜光杯,粉衣女子悄声退下,上官君安轻轻摇晃手中的杯盏,再慢慢的品上一口。
我脑海中闪过一句古诗词,不觉脱口而出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葡萄美酒夜光杯,这不是在说我吗?”上官君安晃了晃手中的夜光杯,又抬眼朝外看了看,“这欲饮琵琶马上催,应是他了吧!”
他!?是谁?轻寒师父?不像!
我凝神,开口,缓和了语气,说道:“哥哥,你应该知道我为何会来这里。”
上官君安回眸,点头道,“当然知道,除了那一双可爱的双胞胎儿女,还有什么能够让丫头你即便龙潭虎穴,亦是在所不辞呢?”
“你不会骗我的,是不是?”我微笑着看向上官君安,袖内的手却是不由自主的握紧。
“丫头若是相信哥哥,哥哥自是不会骗丫头。”
上官君安伸出一只手来要抚摸我的头发,我直觉偏头避开,望向他的眼睛,缓声道:“我不管你要利用我来钳制谁,也不管谁会因我而来!现在,我要你遵守承诺,告诉我,我的孩子,他们在哪里。”
“快了,他们就快要来了!”
我被上官君安神乎其神,又真假莫测的话语给蒙得有些发愣。
粉衣女子悄声而来,接过上官君安手中的夜光杯,复又悄声退了出去。
上官君安伸手来,牵住尚在愣怔中的我,柔声笑道:“丫头,来,哥哥带着你随处逛逛,看看哥哥自小练武的栖凤谷是什么样子。丫头,你见过那全身艳红羽裳的凤凰没有?应该是没有吧!这个世上啊,只有栖凤谷才有此种凤凰,世人称它为——妖凰!来,哥哥带你去看看,满山谷都是,深夜的栖凤谷,无需点灯,亦是红灿灿的,甚是喜庆,那是妖凰在开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