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由的,我看得心惊。
伸出手去,想要喊他,却是怎么也张不开口。
想要走上前去,身子却是不受自己控制的依然在向后飘去,离轩辕莫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那些的低沉细语,低不可闻,轻触耳膜,微挑心弦,涟漪久旋。
“情劫又如何,情给你,劫留我,总也是要保你平安顺遂才安心!若有遗憾,也只是遗憾,你的世界,我迟了太久太久。”
“紫霄,相信我,孩子与你,都会无恙。”
“紫霄,你一定要好好的。”
轩辕莫离,我一直都相信你,只要你许诺,你必能为我做到。
你说,孩子与我,都会无恙。我相信你。
但是,你呢?你能否无恙归来?因为无法确定,所以,你叹息了又叹息,你要我,今日过后,无忧亦无虑,真正的开心的好好的活着。
“不——”我终于吼叫出声,“轩辕莫离,你回来!回来——”
身子,被谁轻轻的接住,朦胧泪眼中,白发如雪,清眸如玉,紧紧的搂住我,低声喊我:“紫儿——”
“魔魅,快,快拉住他,他不能进去的,不能进去的……”我扯住魔魅的袖子,挣扎着要落地,手指木栅深处,心慌得无法呼吸,“我不要他这样,不要……”
“丫头,没用的,风起,沙过,上古天罡烈焰阵的阵门也只在某个瞬间开启,瞬间之后,即便是哥哥我,亦是无法入阵。”上官君安顿了顿,又笑道,“丫头,你看,他明知凶多吉少,亦是入了阵。他待你之心,倒也是毋庸言明。”
上古天罡烈焰阵!?
我在瞬间苍白了脸色,五郎曾向我提起过,所谓上古天罡烈焰阵,是传说中,上古阵法之最,入阵者,任你神仙大罗,亦是九死难一生。人说地狱有十八层,而上古天罡烈焰阵便是地狱的第十九层。
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魔魅的扶持,蹒跚着走近木栅,木栅内,不知何时,齐聚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妖凰,收敛了羽翼,昂首而立,不闻风声,不见树动,时间仿若静止。
我知道,宁馨与静谧亦只是表象,看不见的,是无处不在的危机,是那堪比地狱十九层的上古天罡烈焰阵的煎熬。而轩辕莫离,还有我的一双儿女,便在那团团危机之中。
魔魅走到我身后,俯低身子,低声对我道:“紫儿,他暂时不会有事。只要妖凰不发声,他便是无恙。”
“你……”我侧头,恨恨的盯着上官君安,如若眼光能够杀死人,这一刻,我恨不得,将上官君安,这个自我穿越后,我名义上的兄长千刀万剐,“上官君安,你何至于,狠毒如斯?”
“狠毒吗?”长长的蓝发随风轻拂,拂过天使般无辜又美好的笑颜,在我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刺眼,“他是我的生身父亲,明知诅咒深入血脉,与生俱来,所以,他娶了他不爱的女子,便有了我。他这一生,寻寻觅觅,断情绝爱,只是希冀着有朝一日能够破除诅咒,让他的后代,不再受诅咒缚身。还真是造化弄人,明知不能动情,却是动了心,用了情。妻离子散,情蛊入心,亦是无怨尤。”
“他倾尽所有,不管不顾的去爱他所爱。结果呢?结果又如何?他还未受诅咒而死,却是活活死于烈火之中。他烈火焚身之时,他所爱之人,便在那三丈之外的高台上,锦衣金钗,手牵五岁幼儿,袖手旁观,即便是泪水,也懒得为他挤出一滴来。”
“他所爱之人,是别人的妻子,尊荣富足;他视如亲骨肉,倾其毕生绝学相授的五岁幼儿,是别人的儿子。与他,无关。”
“而他唯一的儿子,血脉一体,至亲骨肉,从不曾受到他半分爱怜与照拂的儿子,那一刻,虽是远在荒漠深谷,却是身同感受,他被烈火焚身,他的儿子亦是心痛如煎。这亦是一身异能赋予的亲情感应,骨肉至亲,切肤之痛,甚于常人。最后,他被烧死了,他的儿子却还活着。”
我一步一步,走向上官君安,咬牙切齿道:“所以,你恨极轩辕世族;所以,你要当年的五岁幼童,今日的轩辕世族少主轩辕莫离,身受这所谓天罡烈焰阵法之苦,是不是?你是无辜,那么,轩辕莫离就不无辜吗?”
“上官君安,是不是,轩辕莫离死了,你这一族纠结几代人的血咒便解除了?你心底所有的怨恨与不甘心也便烟消云散了?你便此生得以安心了?”我摇头,“不,上官君安,即便是轩辕莫离死了,亦是永远抹不平你童年的阴影,时光长河里,谁也无法回头,走了的便是永远的走了,散了的也便是永远的散了,轩辕莫离死了,你的父亲亦是无法复生,而你,亦是无法回归生命的最初,亦是无法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上官君安,是的,我承认,生命于你,是如斯薄凉亦吝啬。但是,轻寒师父给你的,却是他的全部,在这个世界上,你不孤单,至少,还有人,真心的,全心的,在你身后守护着你,只是纯粹的,希望你幸福!”离上官君安愈来愈近,我能清晰的感知到,在提及轻寒师父的那个瞬间,上官君安笑意横生的眸光有瞬间的冷凝,我深吸一口气,轻声道,“上官君安,想想你生命中的阳光,你的师兄……”
“丫头,你的话够多的了!”
上官君安蓦的打断我,微微扬起右手臂,只是瞬间,魔魅立于我身前,将我护在身后。
上官君安缓缓放下右手臂,轻笑道:“看来,魅王是铁了心要管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