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轩辕世族的恩怨,自是与本王无关。”魔魅冷声道,“本王问你,孩子真是在阵里?”
魔魅话音甫落,上官君安竟是轻微向后踉跄了半步,唇角,慢慢的,溢出一缕血丝来,我心里微微惊住,心知,魔魅方才开口之间,虽是不动声色,甚至是未曾动手,已是使了内力。
“两个孩子若有闪失,本王定要你栖凤谷陪葬。”魔魅嗓音冷沉,满是肃杀,慢慢的,抬起右掌。
我忙伸手扯住魔魅的袖子,反握住魔魅的右掌,轻声道:“魔魅,别伤害他。”
“紫儿——”魔魅低头,看向我,双眸在瞬间掩去冷煞,眸光清冷,亦是有着太多我能读懂的担忧与心疼。
我抬头,看了看上官君安,他亦是在看向我,唇角的血丝分外耀眼,我轻声道:“不管如何,他是我的兄长,亦是轻寒师父心中最重要的人,伤害了他,轻寒师父会心痛,我不能让轻寒师父伤心。”
上官君安伸手,揩去唇角血丝,看向我,道:“丫头,你终归是心软。”视线转向魔魅,轻笑道,“魅王若只是惦念孩子安危,那么,一切自是好说,我本无意伤害孩子。”
我松开握住魔魅右掌的手,却是被魔魅反手握住,我敛眉,抬头去看魔魅,魔魅不看我,只是握紧了我的手,看住上官君安,一字一句道:“本王再问你一次,孩子究竟在哪里?”
上官君安下巴微抬,示意道:“不是在那边吗?”
我急急转头,却是被魔魅捂住了双眼,身子,被魔魅带着向后退了几许,耳边,传来魔魅的声音:“紫儿,别张开眼睛。”
双脚甫沾地,魔魅也已是松开了搂住我身子的臂膀,耳边只是剩下魔魅渐远的低声:“紫儿,听话,闭着眼睛,什么都别看。”
“魔魅,你……”我急忙伸手,却是抓了个空,顾不得魔魅的叮嘱,我急急的张开眼睛,那是怎样的场景?木栅深处的上空,漫天的是粼粼红光,如同那绽放的礼花,又如同划破天际的流星,更如同那跌落凡尘的陨星……天际被零散的火红映得忽明、忽暗,定睛看去,方知,那不是什么礼花,亦不是流星陨星之类,而是片片火红的羽毛,飘然洒落,缓缓坠地,触地之处,火星蔓延,火势顺着地面枯木燎原。
不闻妖凰鸣叫,只见妖凰瞬间腾飞,在木栅深处四处风腾,溅起羽翅无数,呼啸了谷中风声,参天梧桐萧萧叶落。
而魔魅,身形飘忽,黑衣白发,在我眼前一闪而逝,消失于无数腾飞的妖凰之中,被淹没。
无助,恐惧,担忧,哀伤……
在这一刻,齐齐向我心头涌来,声嘶力竭的,我哭喊道:“魔魅,你回来!你给我回来!我求求你,你回来,好不好?魔魅——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回来!你……”
“魅王,左五步,前三步,右一步,快——”
低沉嗓音,清晰入耳,是轩辕莫离,真的是轩辕莫离!
我踉跄着步子,不顾一切的跑向木栅,越是近前,空气便是炽热好几分,灼热的气流熏疼了我的脸颊,更是氤氲了双眸,生疼生疼,我咬牙,努力的张大双眸,只是朝前跑去。
“丫头,哥哥再如何狠毒,孩子毕竟是无辜,哥哥原也不曾打算伤害孩子。”靠近木栅处,我被上官君安伸手拉住,听上官君安问我,“丫头,你还是不信哥哥的话么?”
我冷笑:“你让我信你?在你一手谋划了今晚这一切后?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我若信你,不是你有病,而是,我有病,脑子有病。”
我狠狠的去甩开上官君安拉着我袖子的手,却是怎么也甩不开。
“你即便不信哥哥,难道,你不信轩辕莫离,还有魅王么?”
“上官君安,你的报复,受伤害最深的,不是轩辕世族,不是轻寒师父,而是我,方紫霄。”我冷冷的看向上官君安,“因为,我一双儿女的性命,不需要他们任何一个人用性命来换!上官君安,将心比心,你不觉得,我更应该心怀不甘,更应该以牙还牙、此生不渝的报复你吗?”
“轩辕少主,本王于阵胆寸步外。灵气顿开地煞。”
我急忙侧头去看,空中,有两三只妖凰缓缓坠落,光晕渐弱,而我,却是始终不见魔魅与轩辕莫离身影,只能,闻其声。
上官君安点头笑道:“紫霄,魅王是在接应孩子出来,快了。”
“玉符镇天焰。魅王,接住!”
夜空,骤然响起一身长鸣,是妖凰的叫声。
魔魅对我说过,妖凰不出声,轩辕莫离便是无恙。
“魅王,带她离开!……照顾好她!……别……别让她……不……”轩辕莫离低沉的嗓音时断时续,我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不开……心!”
“他……他怎么了?他是怎么了?”我惊惶失措,只能问始作俑者上官君安。
“灵气开地煞,玉符镇天焰!唯一的时机,他果真舍得,给了孩子。”上官君安轻描淡写一句话,我身子止不住的摇晃。
当初,不顾一切,以血养血,也要救醒他。最终,只是为了这一刻吗?以他的命,换来我一双儿女的平安么?
“不!”
我挺直脊背,因无法甩脱上官君安拉住我袖子的手,径自扯开襟扣,在上官君安开口之际,我转身,向着火势蔓延处跑去。
“丫头!”上官君安伸手拉我,也只是握住了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