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使者取出盟主令,道:“中原武林听令,墨莲教少主一事当由第一山庄处理,他人勿得插手,伤之、杀之。”
青城派弟子得令离开。
他狂肆大笑:“纵使我死了,你们少夫人,亦是逃不得一死。哈哈,大快人心矣!”
“你走吧,算你这余孽命好,遇上我们少夫人,纵使自己伤重,还是不忘要我们少主允诺,放你一条生路。”
他看着金龙使者离开的背影,有刹那,是恍惚的,是疑惑的。
那个女子,难道,当真是,救苦救难观世音下凡?
“但是,不管如何,我不会感激,此命不休,此恨当是不绝!”
他喃喃的,念着,在雪中,慢慢的,失去知觉,昏睡过去。
左手,自始至终,紧紧的,握着那柄铁剑。
失去意识的大脑,不复平常警惕,无法觉察到,远处的雪地里,依稀的,传来细巧的,脚步声,还有那,软轿着雪地时,留下的蟋蟋声。
有什么,在慢慢的,靠近,愈来愈近。
雪,依然在下,那么的大,那么的猛。
几抹身影,一顶软轿,迅捷的几个起落,便是跃于这片荒芜雪山沟壑之上。
一位身披战甲,腰挎大刀的粗犷男子,一看便知,定是将军出身的武将,当先走出来,警惕的朝四下看了看,一挥手,其后几名侍从,于沟壑深处散落开来,似在警惕什么,又似在寻找什么。
“圣上,便是这里了。”另有几名随从,悄无声息的撩开帘子,挂好,退开。
轿中,一锦衣小男孩,放下手中竹简,双眸淡然,朝轿外看了看,只是道:“小蓝的鼻子向来灵验,好生找找。”
“嗷嗷——”低脆的叫声,适时的,从小男孩脚边传来,原是一只幼小的蓝毛狐狸。
小男孩弯腰,抱起小蓝毛狐狸,下了轿子。
小蓝毛狐狸在小男孩怀里蹭了蹭,竟是挣脱了怀抱,径自奔向远处的雪地。
“刀将军,快快跟上小蓝。”小男孩话音刚落,已是化作一道白虹而出,怀剑直指小蓝跑去的雪下。
小蓝前爪刨了刨那一团雪,又满是畏惧的,忙忙的缩回前爪,纯蓝的小身子滚滚的朝小男孩身后躲去。
小男孩剑指雪下,厉喝:“出来!”
那一蓬雪,蓦地炸开,雪下,竟是真个有人!
那人裹挟了一身的飞雪,身形急转,一柄铁剑,划开剑壕,挡开小男孩那一剑。
强大的劲道,从铁剑传来,小男孩紧握利剑的手腕一阵麻痛,咬牙,勉力维持住脚劲,丝毫不向后退一步。
纷飞雪花中,墨冷雪冷眼瞧清面前的对手,竟是个看上去不过四五岁的男孩,尚不到自己腰部的个头,竟然可笑的握了一柄利剑,与自己对峙。
墨冷雪冷眸浮上深深的嘲弄,铁剑横于胸前,狂肆笑道:“小弟弟,报上名来吧?是哪家中原武林名门之后?也好到了阴间有个说法。”
“放肆!”小男孩冷声喝止,那一脸威严不可侵,倒也是有模有样,利剑直指,喝问,“你便是那不识好歹、恩将仇报的魔教余孽,墨冷雪?”
一路走来,早已习惯被中原武林人士称为魔教余孽。
倒是这所谓的,不识好歹,恩将仇报。从何谈起?
墨冷雪冷眸瞧清小男孩身后,猝然而来的一群铁甲护卫,看架势,这小男孩必为朝堂权贵之后,原非武林人士。想他墨莲教横行大漠,树敌何止万千计,与中原权贵有怨仇,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墨冷雪冷嗤一声,斜睨锦衣小男孩,语意轻忽:“怎么,要一起上?”
“这是我与你的事,何须扯上无辜?”小男孩不为所动,淡然吩咐,“你们暂且退下!”
“圣——”刀将军左右为难,圣上安危,岂可如此轻忽?何况,圣上纵使自幼习武,也不过是四岁幼孩,比起那已是八岁的魔教余孽,纵使剑术精湛,功力上,未免逊色太多。
“退下!”小男孩嗓音不高,却是王者威仪不容忽视。
刀将军只得挥了挥手,示意属下退后几大步,警惕观战,随时施以援手。
墨冷雪鼻翼发出一声极其鲜明的冷哼,这就是所谓的名门与正派吧,纵使死到临头,亦是讲求个公正与公平,连着四岁小儿,都是不屑以多欺少。真是迂腐愚蠢透顶!
兴许是,小男孩与年龄不相符的严肃与淡然,让他向来桀骜冷硬的心,生出几许好奇,慵懒道:“你应该知道的,你是打不过我的。”
“纵使打不过,亦是得打!”小男孩话音甫落,立刻合身前扑,手中利剑,直指对方心口。
墨冷雪见小男孩手中利剑如游龙盘蛇,激起雪花点点碎,剑术竟是分外了得,当下,亦是不敢轻敌,忙挥动手中铁剑,隔开。
两剑相抵,四目相对。
清冷、孤傲,杀意丛生,如墨冷雪。
肃然、淡定,怒意隐忍,如小男孩。
“你究竟是谁?”墨冷雪倒想知道,这个小男孩,究竟是谁?是否,也是如他这般,背负上一辈的血海深仇,活着,便是为了报仇雪恨。
小男孩厚薄适宜的嘴唇,微微开启,是淡然的笑,夹杂几许冷肃:“墨冷雪,枉你江湖第一山庄走一遭,竟是,看不出我是何人。”
江湖第一山庄!?
眼前这小男孩,竟是与江湖第一山庄有关联?
他墨冷雪纵使资历尚浅,深居大漠,亦是知晓,皇朝与武林,百年来形成的规矩,两不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