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晕,孕妇也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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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山河永寂(3)

她看见了她的儿女,近在咫尺的双胞胎儿女,古怪精灵的小念紫尚在酣睡,早熟坚韧的思竹独坐后山断崖念功。远在乾昭帝都的儿子,在深深的宫殿,隔窗远眺。她心底不是没有愧疚,孩子们,娘不是一个好的娘亲,生下了你们,却是始终与你们聚少离多,而这一次,注定的,要丢下你们,永远离开。但是,孩子们,娘除了如此,别无选择。娘纵使不舍你们,亦是放心,你们终会长大,会好好的活着,会活得很好很好。

然后,她从梦中醒来,整个人竟是如斯的神清气爽,她知道,这亦是那人给予她的额外附增,让她有足够的清醒意志去做太多、太多的事。

但是,此时,看着身前的这个男子,她的心,是那么的疼。她为子乾,为莫离,为魔魅,都有考量,独独,身边这个始终陪伴的男子,她如何去考量?无法考量,那么,就不考量吧。谁让她,是他自私又任性的小姐呢。

许久,她的唇间划过轻笑,脸颊贴着他的肩窝,说:“清风,带我走吧。我跟你走,天涯海角,活着一日,在一起一日,好不好?”

清风震惊的抬眸,望进眼前女子的笑眸深处,许久,站起身,抱起那个女子,只有一句:“小姐,我带你走。”他不明白她为何会在这个清晨如斯精神好转,如果,真是回光返照,那么,他愿意做小姐要她做的任何一件事。但是,他心底不是不明白,他的小姐,每一次的决定,总也是有最深的考量,这一次的悄然离开,只怕是,为了轩辕莫离,也为了药王谷吧。当她说起那个五芒星时,他心底已然渐次明晓,在她与轩辕莫离之间,有一个人的存在,那个他曾遇到一次的神秘斗篷男子,那个人是恨轩辕家族的,从他待琉璃时的神志不清就能看出。那个人恨轩辕家族,自然是见不得轩辕世族好的,而小姐,是轩辕莫离的心爱女子,小姐的离开,轩辕莫离如何能好,如何能不痛?但是,在这一刻,他不管什么轩辕莫离,也不管小姐离开的真实考量是什么,他只是知道,他是要将自己的小姐带离这里。从此,再也不回来。为何要回来?小姐本是无辜,正是因着轩辕世族的缘故,受到牵连,才会如此,最终的最终,更是要放弃自己生的希望来为轩辕莫离考量。他心里有恨也有不平,与其如此,那么,带了小姐离开,永远离开。死生本由命,他无法挽救小姐日益稀薄的生命,但是,至少,他可以带了小姐离开,再也无须受那些无辜牵累。

当晨曦日益清明,萧若水捧了药炉走入云阁,推开那深重的阁门,阁内,早已人去楼空。

梳妆台上,一纸芸香信笺,缓缓书写着:“夫君,生死由命,只是,我不愿,让你看到,我最后枯萎的容颜,所以,请原谅我最后一次的任性与自私,我走了,请你,珍重此生。”

药炉就这般,生生脆脆的泼洒在地,一纸芸香信笺,慢慢的从萧若水指尖飘洒,被那迎面入内的卓然身姿之人给接住。

瞬间,天地俱寂。

瞬间之后,那卓然身姿腾空飞出,九大绝世药引从男子袖袋内洒出,洒落一地。

山峦震颤,回旋着男子近乎绝望的悲怆呼唤:“紫霄——紫霄——紫霄——你回来——”

七日后,江湖震动,朝野震动,寻常门庭,那些喝茶聊天的平民百姓们亦是谈论着:江湖盟主夫人,喏,就是原先那乾昭朝贵人,千里赴凤翔为乾昭皇叔求得解药的传奇女子,不忍病痛折磨,跳断崖轻生了,竟是尸骨未存,江湖盟主在崖底寻得三日三夜,只是寻到一枚头饰。

山河,瞬间永寂。

江湖与朝野,多的是新鲜事儿在发生,多的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当漠北天南,整片大地上的雪,在慢慢的消融,雪势渐止,放晴的日子愈来愈多,只是,在人们抬头望天,心里思量着,这个冬天,想必不会再下雪时,总也是来一场不大却是连绵如丝的一场雪。

但是,多久了,不曾有过这么大的一场雪?好似,如最初的最初,鹅毛的大雪,迷漫了天地,覆盖了中原与漠北。

于是,农闲的百姓,站在自家廊檐下,仰首望着漫天的大雪,寻思,看来,这雪,真是止不住了,有得下了。

漫天大雪,茫然旷远,看不清,何谓路,何谓山,何谓江河。

那孤然立于苍白之巅,是两株年幼却挺拔的小树么?不,不是树?如若是树,又怎是长成对峙的姿势,仿或天生的,水火难容。再细细看去,哦,也许,是哪位闲云野鹤的高人无聊时堆砌的雪人吧,是持剑比试的架势。

但是,雪人会说话么?

“嘿嘿,宁帝这么快就找来了?守了多时了吧?啧啧,一国之帝王,身份何等骄矜,竟是在此守上数日,只为等墨冷雪的到来。我墨冷雪何德何能,真可谓三生有幸。”是少年清冷的嗓音,顿了顿,深含嘲讽,“不过,宁帝确定,要打么?”

“朕说过,朕不愿杀人,但是,朕亦说过,朕的娘亲,若有万一,你纵然死一万次,亦是不够朕解恨。”尤带稚气的嗓音,冷凝中抹了深深的狠厉,长剑直指,抖落漫天雪花,在漫漫的雪花中,映着小男孩清俊卓然的脸庞,那双若深海幽蓝的眸子,此时,漫涌的是足以毁天灭地的恨与怒,如若目光可以杀死人,对面那人,怕是早已堕入十六道轮回,永世不得超生。

对面的那人,脚步向后退了两退,是闲散的姿势,雪花漫卷,映着八岁少年冷魅绝色的容颜,凤眸斜挑,望向对面比自己小了四岁,亦是矮了一个半头的小男孩,是漫不经心的眼神。心里,亦是不得不感慨,这才多久未见这小娃娃,应是,也不过是一月有余吧,却是愈发的出落得可人喜了。长大了,不知要倾倒多少中原女儿的芳心了。可惜,瞧这小娃娃不灭他墨冷雪誓不回的气势,只怕是,尚不及倾倒中原女儿,倒是要先去阎王殿倾倒那些艳丽女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