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不,比神仙还美。”那个小丫鬟呆呆地说着,怪不得庄主对姑娘这般上心,为了留着姑娘多住几天,让一大群人陪着那个小女孩玩,只为了那个叫小小的女孩耍赖,拉着姑娘一起住下。
“美吗?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衣暗香轻轻抚了下她光洁如满月的脸,淡淡的苦涩,渐渐萦绕在她的眉宇间,她的脸,就好像是被长了虫子的豌豆,外表看着光线,其实,里面早已坏了,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可是,这句话就连她自己也说服不了,更可况他人呢。
“干娘。”不远处,小小可怜兮兮的叫声打断了她的神思,拉回了她的思绪。
“暗香,你怎么来了?”她站起来,对提着小小进来的白衣男子问道,笑容又惊又喜,慢慢站起身,嘴角微动,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出来这么多日,她可沾攒了一肚子话要对他说。
“师妹,我是来接你回去的,一定是小小不乖,不然,你们早就回去了,以后,不准小小再跟着下山了。”白萧然看着她的笑,几乎就要在这笑容里窒息,他朝她伸出手。
“可是,师兄,还没有跟血……”她住了口,有些局促地道,只是看着师兄就这么径自拉着她往门外走去,这么一走了之,对别人这几天的宽待没有道谢,她的心里总有些不安的。
“我已经跟他说过了。”白萧然微微一笑,不温不火地道,暗香还是这么好心肠,他既然入得了这里,岂会不知这座别庄的主人就是幽月的新任教主,大名鼎鼎的‘肆血幽罗’血魂,而且,他知道的还要比暗香多得多,那个血魂,对师妹倒也不错,只是,也仅仅只能在师妹后面默默看而已。
“哦。”在衣暗香还懵懵懂懂的时候,白萧然已经扶她上了马车,小小因为这一路的不乖,被罚去坐在外面,和白萧然身边的侍从哲山一起赶车,她倒是满心满眼的委屈,只是,被白萧然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就噤了声,乖乖的出去了。
哲山赶着马车跑的飞快,只是,车里确实平坦如履平地,外面看着普通之极的车子,里面却别有一番洞天,软软的狐裘毛毯铺了厚厚的一层,矮几上放了一束刚采下来还带着晶莹露珠的茉莉花,密密麻麻的白色花盏,似乎琉璃碗里盛着的夜明珠,流光四溢,若有若无的香气萦绕,一切恍若幻境。
“师兄,这个信。”衣暗香轻轻嗅着暗香,看着边上的师兄,感觉,有了师兄的地方,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不用多想,因为师兄总是为她打点的好好的,让她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
白萧然接过去看了一眼便搁下,淡淡的道:“这个我知道了。”
“可是,师兄,我们是要去凤国吗?”衣暗香听到外面小小的欢呼声,想必是她烦的哲山没办法,只好透露行踪,然后她发现他们一行人不是回云岫山,高兴地乱蹦呢,因为车厢里都可以听见哲山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地喊道:“小小,你再跳就要摔下去了。”她不禁莞尔,随即反应过来,面上掠过一丝淡淡的忧虑。
“师兄,我们现在还在冷朝,是不是去京城把这个事办了比较好,太后的病应该是刻不容缓了,如果耽误下去……”她没有再说下去,白萧然一双凤目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幽静的车厢里,他的眼睛像是一汪幽深的潭水,在最深处是一片浓浓哀伤,全然不似平日里漫不经心,出尘脱俗的样子,心,就这么被拨动了,就好像被风吹动的微微起了涟漪的车帘子。
“之前来的时候我已经把药送到宫里了,约莫这个时候那个什么太后都已经好了。”白萧然淡淡的说道,他的眼睛如一汪清泉,明澈透底,语气虽然淡漠,却自有一种说服力,由不得人不信,衣暗香知道,既然师兄这么说,此事就已经办妥了,如此,他,应该安心了吧,这么想着,心,却总是有点纠结,好像有什么不知道的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悄悄腐蚀了她的心,那么隐秘的痛,牵扯着她心底最深的一根琴弦。
“师兄,对不起。”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低垂着头,轻轻开口,师兄不喜欢冷朝皇室,不知道为什么,下山的时候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与皇室有一点挂钩,就连听到姓冷的人,也都打心底里厌恶,如今让他去皇宫走了一趟,她心底也很是过意不去。
“傻暗香,师兄不让你接触他们只是因为他们是皇室的人,狡诈成性,怕你被骗了,而且,你这么说,可不是和师兄生分了。”他伸手抚上她如缎子般的长发,幽幽地叹息一声。
“师兄对暗香最好了。”她一听这话,嫣然浅笑,面颊上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仿佛是风吹过荷塘,露出稀稀疏疏的花蕊,只是,笑着笑着,她眉间的忧愁更是深重了,一抹忧伤从眼底划过,顷刻不见:“只是,师兄终究是多虑了,暗香这个样子,如何还沾染得了****。”
“暗香,你要记住,在师兄的眼里,你是最最善良最最美丽的女子。”白萧然捧住她的脸,他的通人乌黑,沉淀着一片情深义重。
暗香却低了头,把脸埋在了手心里,以前与师兄多般接触都没有这样,可是现在的她,却想要逃避,那眼中的深情,让她害怕,让她不能负担,她何德何能,一个无颜之女,粗鄙不堪,如何能得到像夏日里的白荷那般高洁的师兄的爱。
“暗香,你的脸,快要可以复原了。”白萧然却是以为她还在意她的脸,温柔地说道,那声音,像是一缕似有还无的清风,只是,没有吹散酷暑的闷热,反而惹得她更加烦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