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点了点头:“不过这炉子在当年却也算得上一件稀世珍宝,你阿爹视之如命。”
“啊!”玉蛮刚刚才变得神采飞扬的小脸立即耷拉了下来,抱着侥幸的心理战战兢兢地问道:“那玉蛮要是把这炉子补好了,不让阿爹发现,阿爹是不是就不会责罚玉蛮了?”
“阿蛮好生聪慧!”和尚向玉蛮投以了一个赞许的目光,慈悲如斯的眼睛始终带着老迈长者的慈祥,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丹炉珍贵就珍贵在材质难能可贵,你阿爹年轻时从天而降一道天石,那天石材质有限,练了这丹炉便所剩无几,剩下的那点材料,便铸了一柄好剑,让你阿爹送给了半里山上的清风道观。唯同一材质才可补那破炉。”
“啊?”玉蛮又听得晕晕乎乎的,仔细思考了一番,总结道:“要融了那剑才能补好这炉?”
“正是!”和尚双手和掌:“阿弥陀佛。”
玉蛮心里有旁算了,她定要把那剑给偷来,融了补炉,这样就不会让阿爹发现了,她急忙问和尚:“和尚爷爷,我阿爹呢?”
和尚高深莫测地笑得很开心:“你阿爹自知道行尚浅,潜心闭关去了。和尚我知道阿蛮腹中未添食,便给你带了个包子。”
“唔!”见了包子,玉蛮连忙抢过,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和尚见她吃得开心,也笑咪咪地啃起了包子,玉蛮见他二人吃的都是肉包子,也见怪不怪了,连问都懒得问。
早些年她见到和尚爷爷吃荤,还吓了一大跳呢,和尚爷爷则念叨一句“酒肉穿肠过,佛主在心中”,从此她才知道,原来和不务正业的臭道士阿爹一样,和尚爷爷也是个酒肉和尚。
和尚吃着包子,也不知玉蛮心中正打着去偷道观的主意,临离开前,只好生嘱咐玉蛮,她阿爹近日闭关,定会把她给忘了个一干二净,肚子饿了,莫忘了去寺庙里讨碗素斋吃,趁着阿爹未出关,那些空说大话的仁义经典不看也罢,反倒不如跟着寺庙里的僧人念念佛法,也可去去她的浮躁。
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在路上颠簸了七八天,玉蛮才晕晕乎乎地找到了半里山,听说要用来补炉的那柄剑就在半里山上的清风道观。
半里山算不上气派,因为不够荒凉,和他们狼群生活的地方比起来差远了,估计连只像样点的野兽都找不到,有狼兄开路,更是连只兔子都不敢蹿出来。
道观寺庙都喜欢建在山上,好让善男信女们大老远地爬着山去朝奉。
玉蛮穿的都是道士改小的道袍,赶了几天的路,早已浑身臭汗,灰头土脸,此刻看上去俨然就是一个被打劫过的小少年,连狼兄都嫌弃得离得她好几步走在前方,绝对不肯让她的脏手碰到它漂亮的毛发。
玉蛮肚子饿了,就伸手从兜里掏出个馒头啃,顺手还把硬邦邦的馒头丢给狼兄一块,狼兄用鼻子嗅了嗅,没有嗅到半点肉味,就嫌弃地龇了一下牙直接绕过去了,看得玉蛮气呼呼地捡起馒头塞回去,追上去冲着狼兄的屁股踹了一脚。
狼兄恼怒了,转身猛扑上来,玉蛮“哎哟”一声就被狼兄一爪子怕在脑门上跌坐了下来,玉蛮抱着脑袋红着眼眶呼痛,狼兄却一点也不为所动,把玉蛮扑倒在地,就用狼牙去扯玉蛮乱糟糟的头发。
玉蛮吃了亏,清脆的童音哀哀告饶:“疼疼疼疼疼……”
狼兄不屑地用鼻子哼了一声,这才饶了她,转身时还顺道用尾巴挥了玉蛮一个脸颊,玉蛮委屈地撅了撅嘴,拍拍屁股站起来,继续跟着狼兄往山上走,嘴里郁闷地抱怨着:“给你馒头你不吃,非要吃玉蛮的头发,真疼呀……头发都要被你给吃光了,这样玉蛮就变成光头了,就像和尚爷爷一样……”
狼兄早已习惯了啰嗦的玉蛮,平时也都将玉蛮絮絮叨叨的啰嗦话当作耳边风,此刻却难得地低低呜呜嚎叫了一声,声音不大,但却足以让人神经紧张,玉蛮一兴奋,竟也安静了下来,钻到了狼兄的身旁蹲了下来,睁着一双晶亮晶亮的眼睛,小声说话:“是不是有兔子?”
狼兄哧了一声,听得玉蛮挑了挑眉,狼兄最近会发出的声音还真是越来越多了啊,竟然连冷笑都学会了。
不过这下玉蛮知道狼兄为何如此鄙视地用鼻子哧她了,拨开拦在前面的高草丛,前方可不就是清风道观?
道观前是几十个白石堆砌的石阶,这道观不大,观门还开着,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光亮,今天夜晚一点亮光也没有,道观里的烛火就显得格外明亮,偶尔还能看到两个正扫着台阶的小道士有气无力地挥着扫帚打呵欠,观里似乎还有人在做功课。
“别偷懒了,快点扫完好睡觉。”
“不扫了不扫了,明天天亮了再扫不成吗?”
“别开玩笑,万一明天一早,从长安来访道的大人就到了该怎么办。师父看了,又得罚我们扫一个月的前殿。”
两个扫地的道童醒了醒神,更卖力地扫地。
玉蛮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原来是大人物要来了,难怪道观里的人这么晚了都不休息,一个个都紧张着呢。
狼兄银灰色的眼睛瞥了玉蛮一眼,一个招呼也不打就蹿了出去,速度之快,有如疾风,不一会儿,山里头就响起了威风凛凛的狼嚎声,此起彼伏,一阵一阵的。
狼兄可是未来的狼王,它嚎叫的威风劲儿可不是开玩笑的,普通的野狼根本和狼兄无法比,就是山里的老虎听了都要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