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管理一只iPhone的全球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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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日本为什么造不出iPhone(1)

日本供应着iPhone大量高端零部件,日本手机厂商却在iPhone的冲击下节节败退——日本供应着iPhone大量高端零部件,日本手机厂商却在

iPhone的冲击下节节败退“一个曾经由功能繁多、性能强大的手机一统天下的国家,却出人意料地盛行起iPhone和iPad,这让许多权威人士大跌眼镜……乔布斯用最日本的方式打败了日本科技巨头。”——《旧金山纪事报》专栏作家Jeff Yang

2010年6月24日,日本东京,消费者购买iPhone 4手机。新版iPhone 4手机定于6月24日在美国、法国、德国、英国和日本等市场共同推出,但由于全球存在的时差问题,日本市场却成为iPhone 4手机率先着陆的市场,在此之后,其他国家和地区才相继迎来这款用户垂涎已久的产品。  从日本东京乘坐新干线前往古城京都,是一段难忘的旅程。车厢里坐满日本产业界的精英人士,他们许多人年纪不大便已经两鬓斑白,头发稀少。这或许可以从新干线两侧一些在夜间尚灯火通明的写字楼中找到答案。这个国家的公司职员素来以敬业著称,并在这种精神下制造着世界上最精密的产品。

在东京结束工作后,人们在新干线上匆匆吃着1400日元一份的便当,并在吃完饭之后拿出报纸,靠在座椅上短暂地休憩一会儿。一些日本人掏出自己的iPhone,兴致勃勃地玩里面的小游戏,当然,更多的人掏出自己的日本产手机,里面有着许多在其他国家不具备的功能。

我们在火车上好奇地讨论日本的一切,从日本的酒文化到日本人无处不在的工作压力,甚至到京都的艺妓……当然,日本强大的电子工业,始终是一个不得不讨论的话题。

“日本是一个很典型的表面冷峻但是内心狂野的民族。”一位在日本生活了多年的同行者总结道。我试图仔细去揣摩这句话的深刻含义,即使是在日本的企业界,这种特质也表现得十分明显。

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们抵达了日本最著名的古城——京都。那是在2010年年底的一天,对于我来说,这是一段难忘的旅程,因为此前人们很难想象iPhone的许多精密零部件,竟然是在如此古老的一座城市里生产的。

1945年,一位好战的美国军官曾提议将首颗原子弹投放到这座日本的古都,以彻底摧毁日本残存的斗志,但最终在强烈的反对声下,美军轰炸机基本没有光顾这座满是古迹的城市,从而留给人类一座完整的古城。

在这座仿照中国古长安城兴建的城市当中,清水寺、二条城金阁寺、银阁寺、天龙寺、龙安寺、延历寺、高山寺、仁和寺、西芳寺、东寺、醍醐寺、西本愿寺、上贺茂神社、下鸭神社、宇治上神社等古迹随处可见。

街上经常可以见到穿着和服、脚踏木屐细步走过的日本女性,她们仪态端庄,面色和蔼。置身在保存完好的古建筑群中,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以为自己回到了几百年前。

这是一座不允许建高楼,甚至不允许在街头出现鲜艳颜色广告牌的城市。这里看不到东京那样的车水马龙。背着背包的国外旅行者喜欢骑着自行车满大街地转悠。

不过,在这样一座极其古老的日本城市中,却隐藏着世界最庞大的电子工业集群。当你驱车在这座古城中穿梭,你会惊奇地发现欧姆龙、京瓷、罗姆、村田制作所、任天堂等一大批响当当的名字不时在街旁出现。

当然,iPhone里总是少不了京都制造的电子元器件。根据日本一家研究机构的研究资料显示,日本对iPhone3GS零部件的价值贡献高达34%,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是在京都制造的。

对于日本人来说,iPhone真是一部让他们又爱又恨的手机。一方面,iPhone中大量使用着日本制造的电子元器件,但iPhone的出现让一度十分领先的日本手机产业,显得十分落寞。人们开始思考,为什么电子工业如此发达的日本,却没有造出iPhone这样具有革命性的手机。

日本电子集群撑起iPhone的“内脏”

2011年3月11日,日本东北部发生9.0级超级大地震,并引发了强烈的海啸,导致上万人死亡,无数人无家可归。尤其糟糕的是,这次地震使得日本位于福岛的第一核电站被迫关闭,并面临着核泄漏的危险。日本多个工厂在这次地震中被迫停工,许多城市的交通和电力出现中断。

几乎所有和电子产业沾边的国家都深受日本大地震影响。韩国半导体公司纷纷宣布停止接低价订单和长期订单。中国台湾的电子类企业纷纷给日本的客户打电话,并想办法充实库存。

富士康的郭台铭更是罕见地亲自给供应商打电话,要求尽快报上库存数据,并紧急召集供应商开会要求报告供货情况。

在中国深圳,电子元器件厂商和手机生产商们的手机在日本地震发生后几乎打爆了。由于手机产业中有大量关键元器件依赖从日本进口,着急的深圳从业者们拼命四处囤货,许多企业按照6个月的存货来储备。

这次地震再次让人们感受到“日本感冒,世界吃药”的威力。

11日大地震当天,日本全境都有震感。东芝位于日本三重县四日市生产NAND Flash的主要厂房,曾经因为大地震的关系而一度关闭生产。不过,厂房设施并没有因为这次地震导致严重影响,此后不久便恢复生产。

但这一消息立马拨动了业界的敏感神经,因为由东芝生产的NAND Flash闪存是iPad2和iPhone 4的重要零部件。

从地图上可以看到,东芝生产线所在的四日市离地震震源很远。不过中国台湾地区拓墣产业研究所上海负责人李大卫指出,根据以往中国台湾地震的经验,当时台积电的工厂距离地震震中很远,依旧停工了几天,这是因为半导体生产线对精密度要求很高,工厂需要检修机台是否因地震发生移位。

东芝在全球NAND Flash市场中的市场占有率高达35%,与排名第一的三星旗鼓相当,因此东芝产能只要有一点损伤,对全球NAND Flash供给都有相当大的影响。

更糟糕的是,信越化学(Shin-Etsu Chemical)位于日本东北部白川市的一家工厂为全球供应了至少15%的晶圆,该工厂恰好位于本次地震重灾区宫城县。该地区受灾十分严重,交通严重受损,电力系统遭到严重破坏。该工厂向外发出警告,恐怕长期无法恢复生产。

信越化学的产品是生产芯片重要的原材料,东芝的NAND闪存就需要从这家工厂采购硅片材料。像东芝一样,多家工厂深受其苦,可能导致出货延迟。

这次地震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苹果的供应链,并再次让人们意识到日本在全球电子产业链上的重要地位。

中国台湾元大证券资深分析师张文慧对此分析道,一个智能手机或平板电脑上有着成百上千的零部件,只要其中有一个零件供不上货,就可能导致iPhone和iPad出货受影响。

苹果对日本零部件的依赖程度一向很高。按照日本一家研究机构的说法,iPhone中从日本采购的零件占到iPhone总成本的34%。

除了东芝产的NAND闪存,村田制作所的新版蓝牙/WLAN模块也是iPhone的重要部件。此外,AKM旭化成半导体、尔必达等日系厂商,都是苹果的重要供应商。苹果还从日本采购一部分液晶显示屏,苹果的被动元器件采购也有近七成来自日本。苹果还从日本采购数目不菲的玻璃基板、电子罗盘和电池。

除了显示屏、闪存这样的贵重原材料,苹果的扬声器、麦克风、电池、感应器等小型材料许多都在日本生产。苹果前高层Tony Fadell指出,这类产品较不受市场注意,然而多数皆出自日本企业之手。尽管这类零部件价位低廉,可一旦匮乏,将导致工厂生产作业停摆。

“像高端音圈马达这样的零件,都是日本才有的。”张文慧举例谈道。这虽然是一个很小的零件,但是没有它,iPhone的摄像头就没办法工作。

“100个零件当中只要有1个受到影响,其他99个就没用。”张文慧指出,日本的电子工业在总体上依旧领先于中国台湾地区和韩国,许多零件如果日本的产能受影响,不见得马上就能转移到其他地方。

日本产BT树脂的供应又让人足够担忧。这种产品被用于生产iPhone和iPad芯片的电路板。目前全球约有90%的BT树脂来自日立化成和三菱瓦斯化学。地震导致全球最大的BT树脂厂商三菱瓦斯化学(市场占有率50%)和日立化成停产。

在锂电池所需的特种聚合物——聚偏二氟乙烯(PVDF)——的全球市场上,吴羽化学工业占有70%的份额。3月11日日本地震后,该公司不得不关闭了位于地震中心附近福岛县磐城市的工厂。这是吴羽化学工业生产聚偏二氟乙烯的唯一地方。

在地震发生后,苹果公司的代表不停地给这家公司的美国办事处打电话,说苹果的锂电池供应吃紧。

日本的震灾让许多名不见经传但是在全球拥有极大影响力的企业浮出水面,比如吴羽化学。这些企业在高端产品组件和原材料上领先,在独特的全球市场上举足轻重。

在历代iPhone发布后,著名的日本“日经电子”拆解小组都会在第一时间拆开iPhone组装严密的外壳,把那些密密麻麻排列在iPhone里的电子元器件翻个底朝天。

这里面总是少不了“日本制造”的痕迹。iPhone中使用着大量日本产的电子元器件,它们大部分来自古老的京都。

如果说由苹果自己设计、韩国三星代工的A4处理器是iPhone的心脏的话,那么日本产的相当一部分电子元器件,构成iPhone的其他“内脏”。它们高效而精密的工作为iPhone带来流畅的使用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