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夕葬夜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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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雨辰父母的结识

每个人生命中都有无法忘记的日子……

洞房花烛夜,

金榜题名时,

它乡遇故知;

这些喜事让人觉得满足而自傲,然而,多数人无法忘记的日子,不是喜事,而是那些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踩空楼梯的感觉是非常可怕的,犯了差池心里很恐慌,恐慌在心中开花,带着毒刺,扎在心窝;

没有谁,会对此毫无感觉,除非他死了……

有人说,经历的痛苦太多,人就不觉得苦,变得很麻木;这和那句泡蜜罐不知道身在福中不知福一样而已。

然而,多数人还是喜欢泡在蜜罐,也不愿意经历一丝痛苦。

意思也就是,我们的本能而已,没有错。

躲避,所以就这样产生,为了躲避那些痛苦而已,我们的本能而已,没有错。

其中有一种无法忘记,朦朦胧胧,亦真亦假,这种经历更让人堵心。

——

——

“妈妈,你相信命运吗?”雨辰穿着睡衣,悄然间站在了母亲的身边,还紧紧攥着两只粉拳。

戊妈妈忙不迭回过神,放下和丈夫的俪影照,左手里还拿着一个信封,信封是多年前的普信信封,邮票已经卷着边,信封又是那么的薄;今天丈夫又出差了,所以她便拿起以前的东西看起来。

“雨辰,过来坐。”她拍了拍旁边软软的被褥。

“妈妈,你相信命运吗?”雨辰站在原地,迷茫地看着母亲。

“你怎么问起这样的问题来了,……发生什么事情了雨辰?”戊妈妈觉得女儿今天似乎有些不对劲。

“……”雨辰嗫嚅着,她走到戊妈妈身边,把拳头伸到她手心,戊妈妈只觉得一沉,她看了一眼,原来雨辰在她手里放下了一个玻璃球。

“……?”戊妈妈看着她,不知道女儿究竟要做什么。

“妈妈,我不理解,有的书上说,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有的说,命运自有天定,我不明白。”

“那这个是?”戊妈妈捻着透明的,如同一滴水的玻璃球。

“听说透过它可以看到命运,妈妈,如果能看到命运,是不是也就是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戊妈妈注视了一会儿玻璃球,继而拉开床头的小抽屉,把它搁在淡蓝色的戒指盒里,她知道女儿把玻璃球当水晶了;这之后,她轻轻搂着女儿的肩膀,腾出左手拿着信封,脸上带着一丝的笑,声音里洋溢幸福,

“雨辰,知道信里是什么吗?”

雨辰摇了摇头,戊妈妈贴着雨辰的脸,

“是你爸写给我的。”

“真的?我要看!”雨辰突然把信抽了过来,又逃也似地跑出了妈妈的房间。

戊妈妈爱怜地目送着顽皮的女儿攥着信封跳跃着离开,刚刚,信封勾起她藏在心中那段隐匿的故事,她似乎又感觉到了那年,那天,以及,那段难忘的回忆。

看过冬天的落叶吗?

听过冬天的风声吗?

呼啸声摧枯拉朽一般扫过整个山原,迎风的山坡上,那些茅草犹如女人刚刚洗过的头发一般始终匍匐着直不起来。

树儿们被风吹得左右颤抖,树叶打着波浪卷从树枝上被硬生生拽下来,在空中四处乱飞,之后飘飘然不知所踪。

耳旁,呼啸的风就像鹰的啸鸣,似乎要撕破耳膜一般,你能感觉到风从远处扫过,呜咽着朝自己扑来,近了,一股浪打在脸上,便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紧张而生冷。

阳光也不暖了;

天空也朦胧了;

脚下,厚厚的树叶发出玻璃破碎的声音,那么的脆,似乎没有一点水分;旁边,那些还挂在枝头的叶子,也差不多被抽尽了水分,有的红,有的黄,有的褐色,有的杂色参差,风过后,呼呼啦啦直响,一串衰败的奏乐。

林中,那些承载了太多岁月的老树弯了腰,树干上千疮百孔,挂满了虫洞和灰尘,蛛网还有鸟粪,树皮剥落着,像那些扔在墙角的破鞋底子,颜色发暗,带着霉味,总之,一切仿佛都在衰败,一切都在香消玉损,万物凋零。

戊戌和同事穿梭在茂林中,不时要挥动着手里的砍刀去除那些阻碍步伐的藤蔓,这里已经靠近最远的工程站,也是这次最后的维修任务。

前面的林子里,忽低忽高传来人们不安的吵闹声,夹杂着哭泣还有争吵;北风依然狂扫着头顶的树林,透过林立的枝干,戊戌看到,那似乎是一群旅游的人,他们遇到了麻烦。

“喂,你们这里发生什么事儿了?”走近后,戊戌的搭档冲人群高喊了一声,

“我们有人掉在石洞里了,……,谁能帮帮我们!”一个留着卷发的中年妇女脸上带着忧虑,声音沙哑,她的胳膊上沾满了泥土和碎叶子,眼神慌张而紊乱。

戊戌的手探了探背上的帆布包,目光平静地看着慌乱的人,“去看看吧,我们身上还有些装备。”他这样说了一句,便径直朝人群走了过去。

人群围在一个两米见方的洞口,里面漆黑一片,像等待猎物的陷阱;此时,依然能听到从下面传来的断断续续呼救声。

“人是怎么掉进去的?”戊戌趴在洞口张望着,观察着,询问着。

旁边的人七嘴八舌说起来;人这一辈子也许很难遇上几次灾难,遇上的时候,谁是英雄,谁是人才,谁有真本事,一下子便就都明白了。拿如今的境况来讲,戊戌的到来成了唯一的希望。

“这里树叶太厚,我们谁都没有想到,我女儿踏上去之后洞才这么一下子出来的。”

中年妇女的声音最大,她抹着眼泪,突然拽住了戊戌,“我可就这么一个女儿,你赶紧把她救上来啊!”

上面人们忙成一团,洞里的女孩,正蜷缩着身子,仰着头,希望从洞口渗进来的光线得到一丝安慰,然而不时落下的腐叶让她打消了这种渴望,这样一来,她便只能环视着黑暗的四周,时不时,会有什么东西瞬间闪一下,然后又熄灭,仔细看,又什么都没有,于是她愈加感到害怕。

“下面的人等着,马上救你!”戊戌拢着双手冲下面喊了一声,然后直起身子,开始绑安全带,作为工程师,安全绳、刀具这些是家常必备的工具,他准备妥当,看了看旁边的同事,“帮我个忙伙计,我要下去了。”

旁边的同事本要劝说戊戌三思而后行,然而当他看到戊戌那双执著的眼,便没来由不会说话。他默默地帮戊戌固定好绳索,此时,戊戌拉开上衣的一个斜口袋,拿出仪器探了探洞内壁的硬度,不巧,口袋里的证件被顺势带了出来,吞噬在那黑幽幽的洞里。

他伸着头往下看,什么也不能看见,便重新合上口袋,小心翼翼顺着一边的岩壁往下坠,洞不算深,却也不浅,大概有十五六米左右,虽然洞有些弯,不过这个高度依然是可以摔死人的。

除非,洞下面是软的,布满厚厚的树叶,这也许是下面的人还活着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洞里的女孩突然被一个东西砸到,她在洞里呆的时间比较久,便适应了那种黑暗,她看到了那个小本子,便逆着光看了起来。

戊戌,男,二十四,高级工程师,十九岁读完大学,二十一岁读完研究生……

似乎是一个人的资料,下面的字小了许多,她几乎趴在本子上,但是看不清了,上面有什么挡住那微弱的光线,她抬起头,看见一个人影正晃荡着朝下面移动。

洞内的空间不大,至少在戊戌看来,他第一次进入这么狭小的洞里,而且是救人;他是救过人的,那是在耸立在空中的铁架台而不是这样的猫儿洞内,他已经隐隐约约看到下面蜷缩着的人,便加把劲,终于垂到了底部。

这里的空气质量并不好,地面上全是硬邦邦的石头,戊戌揉了揉鼻子,把手递到女孩子面前,“走,上去吧。”

他并没有看清楚女孩的脸,然而女孩却隐约看清楚了戊戌的面容,她把手里的小本子递给了他,“你的东西,掉了。”

戊戌接过手,凭感觉他知道那是自己掉下去的东西,但此时他并没有顾得及细看,这里的氧气不太够,人胸闷的厉害。他把安全绳系在女孩子的身上,拉了拉绳索,女孩和他便一起被慢慢拉了上去。

“谢谢你。”

一个说不上清亮说不上温柔,却夹带着回音,夹带着让人毛骨发寒的声音响起来。

声音不是女孩发出来的,就如同凭空产生出来,戊戌不禁一阵恍惚,拉了拉上面的绳子,带着女孩离开了那个洞。

当上面的人开始欢呼,当母女相拥而泣,当,搭档投来赞许的目光时,戊戌却觉得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是什么?

他不由得再次走向洞口,蹲在那厚厚的枯叶中间,一言不发。

嗨,人都救出来了,你还在做什么戊戌?同事重新收起绳索的时候,戊戌则突然喃喃自语起来,

是有些不对劲呢。

怎么了?

你把相机拿出来,我得拍几张照片。

戊戌把头再次转向人群,女孩子看起来只是擦破点皮,然而,那个高度,还有那坚硬的岩石,还有自己刚刚发现的,布满石壁的精美纹路,还有,那个声音……

都隐隐约约透露着这里的不同寻常。

那个洞里的女孩,便是戊戌未来的妻子,雨辰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