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忧忘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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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少怀返家

一路上艰难险阻,闵少怀一行终于赶到了安远州成广县家中。

少怀之母闵夫人远远相迎,二人相见,闵夫人痛哭流涕,不能自己。闵少怀见此心中很不是滋味,不禁眼圈一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待安抚好母亲后,闵少怀见赫连行站在后面,一脸欣慰。

闵少怀心中羞愧,走到赫连行跟前,跪了下来。

“师父!”闵少怀千言万语,化作一声称谓。

赫连行心中宽慰,将他扶了起来。

闵夫人走到二人跟前道:“你走之后,你师父担心的很,整天派人出去寻你。还不赶紧向你师父道歉。”

闵少怀点点头道:“前次少怀一时冲动,让师父您担心受怕,也让千遥和洪大哥苦苦相寻。这些日子以来,少怀心中忐忑不安,还望师父见谅。”

赫连行道:“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你讲这样的话。说明这一次出走,你长大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看到你这样,为师很高兴,相信你爹在天之灵也会很欣慰。”

“我爹...”少怀条件反射般轻喃道,他对父亲闵海生没有丝毫印象,只是自小时候起,便被赫连行强加这两个字与他。

闵夫人道:“从你被救出来时,你师父一直就想找个机会跟你讲讲你爹的故事。”

赫连行点头道:“相信路上洪明也跟你讲了一些吧。”

闵少怀点了点头。

“你们三个跟我来吧。”赫连行转身而去,闵少怀三人在他的招呼下,跟着走进了一个密室。

密室的布置,跟靖节林中小屋中的布置相差无几,赫千遥和洪明二人早已见怪不怪,唯有少怀,虽曾瞥过,但还是好奇不已。

密室正中央,乃是一个大大的‘奠’字,下面安然摆放着少怀父亲闵海生的牌位。

四人各持香一炉,朝那个牌位恭敬敬上。

四人坐下。

“你们三人对这又知之多少?”赫连行问道。

赫千遥和闵少怀本就是为洪明转述而来,只言片语之间说不清知道多少,都摇着头。

洪明虽入堂近十载,可一直都是处于执行任务的阶层,就连单独进密室次数也是寥寥无几,更谈不上与赫连行独谈,他自知对那事所知乃是冰山一角,也是摇摇头。

“少怀和千遥你二人之前年幼,我不想你二人为这事所困扰。现你们都已步入江湖,应当知道事情原委。洪明你屡立奇功,又是我堂中精壮力量,我有意栽培你,你也应当知道。”

“多谢堂主栽培之恩。”洪明行礼道。

三人倾耳听之。

“十五年前,闵帮主所创立的海生帮乃是天下第一大帮,帮主宅心仁厚,仗义为民,与夏桑国左相司马桐来往极近。而朝廷中,右相伊北城与司马桐势力相当,分庭抗礼。伊北城欲独揽大权,而浮云宗欲取代我海生帮,成为江湖第一。二者便相互勾结,又有数个江湖帮派,沆瀣一气,以陈鼎常为内应。趁我帮召开帮众大会之际,雨后偷袭,帮主闵海生惨死其手,我海生帮也在一夜之间覆灭。”赫连行说及此,又想起当日之情形,不禁紧咬钢牙,脸上既是愤怒,又是凄惨,混为一体,可怕得很。

“你应知道陈鼎常吧?”赫连行问道。

“嗯。”闵少怀点头道,“上次青帮为秦穆举行丧礼,他在捣乱。”

“这个陈鼎常先是反我海生帮,再是反青帮。竟是如此反复之人。”赫连行遗憾道。

三人沉默不语。

“我受帮主临终所托,肩负抚育幼主和重振海生帮之大任。便蛰伏起来,秘密整合帮中力量,不断壮大。直至今日,才终有所规模。”

闵少怀道:“那我爹的仇报了么?”

赫连行苦笑道:“自那次之后,浮云宗一跃成为天下第一大帮,其他几帮也是立即壮大,想要除掉他们,谈何容易。”

闵少怀道:“那牵涉其中的帮派又有哪些?”

“青帮,黄坛,杨门。”赫连行一字一句道。

闵少怀听此,甚是错愕。

赫连行道:“你有何疑问?”

闵少怀道:“黄坛一向作恶多端,牵涉其中我并不意外。只是那青帮上官断,我虽只见过一面,可见其仪态威严,不像是阴谋之人。还有那杨门,在边境抚恤灾民,更是侠义心肠。怎会也如此?”

千遥道:“我和洪大哥一路上打听少怀的下路时,眼中所看和耳中所问,与少怀刚说的无所差别。就在上次我们经过安尚州长乐县时,为浮云宗所伏击,还是上官断的徒弟上官锦给我们解得围。”他亦是一脸惊愕。

“可他们确确实实牵涉其中。帮主之死,与他们有直接的关系。反倒是黄坛,虽作恶多端,那一次也只是推波助澜而已。”赫连行叹道,“人生反复,善恶难分,终究难为人所辨别。”

“那我们还要报仇么?”少怀好奇道。

赫连行叹了一声,恨恨道:“你杀父之仇,我弑主之仇,怎能不报?他们再怎么仁义,终究是做错了事,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少怀和千遥二人虽听此话,心中亦是辗转,难以判断。

赫千遥道:“爹,我和洪大哥一路而来,总是为人所追踪,是不是情报出了什么问题?”

洪明道:“这一路而来,凶手百出。很是奇怪。”

赫连行道:“你和少怀二人身份所致,树大招风,也勿许惊异。”

赫千遥点点头,想想或是如此。

夜幕之下,闵少怀和赫千遥二人端坐在屋檐之上。

“话说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一起说过话了。”赫千遥说道。

闵少怀笑道:“正因为如此,我才叫你过来啊。我怕你整天和你那个洪大哥呆在一起,会把我这个老友给忘掉。”

赫千遥笑道:“你不也整天和你那个华王呆在一起么?上次相逢,我见你脸上一点反应都没有。是不是把我这个兄弟给忘了。”

闵少怀打了他一拳道:“怎么会。”

赫千遥也回了他一拳,道:“知道就好。”

二人笑了起来。

“这一趟出去,真是领悟了不少东西。”闵少怀感叹道。

“是啊。”赫千遥亦是感慨万分,“只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杨亦之快剑,秦琳之豪迈,上官锦之飘逸,以及浮云宗及黄坛四老之奸诈险恶。真是江湖之大,什么样的人都有。”

赫千遥听他讲了这么一大串,自己竟大半未知。

“杨亦是谁?”赫千遥问道。

闵少怀道:“你可觉得独孤寒剑法怎样?”

“快。”

“杨亦之剑比他更快。”

“那秦琳又是谁?”

闵少怀道:“你可觉得你叔父是否豪迈?”

“豪迈洒脱。”

“秦琳之豪迈可与他相比。”

闵少怀虽未直接将其人其事详细介绍,可赫千遥听此,心中不禁去想想他们应有的形象。他很是羡慕少怀,短短时间竟结识这么多厉害之人,相比之下,自己就显得孤陋寡闻了。

“你可去过昌平县如归客栈?”赫千遥突然问道。

“如归客栈?”闵少怀立马想起,如归客栈乃是他救罗瑾的地方,怎能不记得。

“你可相信,那****就在如归客栈?”赫千遥笑道。

“怎么可能。”闵少怀坚决不信,“那日杨亦就在现场,你若在那里,怎会没讲过他。”

赫千遥叹道:“原来他也在。真是天意啊。”

其实他不知,当日罗瑾亦在,半晌之差,竟错过了这么多。难道这也是天意?

闵少怀道:“千遥,你有喜欢的人么?”

赫千遥愣住,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他想起了罗瑾,虽是只见数面,她的音容早已深刻在脑海之中不能忘怀,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做爱。

闵少怀缠着继续问着。

赫千遥支吾半天,这才点头。

闵少怀很惊讶,他本来想借此,好向千遥排解自己心中苦闷,没想到短短数十天,千遥也遇到了心上之人。

“她是谁?”闵少怀问道。

“她叫罗瑾。”赫千遥轻轻答道,便想起了当日之事。

“那日我们将你从秦穆府中救出之后,你跑了。我和洪大哥奉命去寻你,在秦穆府中搜查时恰好遇见了她。原来她是秦辉未过门的妻子。洪大哥本想杀她,我见她可怜,求洪大哥放了她。”赫千遥顾自说道,“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感觉她长得好特别,像是多年未见的故人。”

闵少怀听此,心中大惊,感慨万分,直道天意捉弄。一是那****被抓去秦辉府中,与罗瑾同处一室,却始终未见上一面。二则天地之大,兄弟二人竟同时爱上同一人。这难道也是天意么?

赫千遥没有发觉闵少怀脸上的表情,只是忧郁问道:“你说我还能见到她么?”

闵少怀急忙笑道:“你这既是一见钟情,又是英雄救美。她怎会忘了你。天地之大,你们肯定会见面的。”话虽如此,可想到每次与罗瑾独处时,自己纵是殷勤,罗瑾皆是与他客气的很。及此,不由得心独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