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QQ书城月刊第17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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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倾国是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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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小说

小说6:离婚再离昏(一)至(三)

作者:墨雅〢°茶瑶.紫茗悠(QQ:1209435861)

清晨,阳光柔和,清风柔和,咖啡屋内的萨克斯音乐也柔和,柔柔的如此温馨美丽,更衬得那靠窗处面对面而坐的两个俊男美女更加唯美化。

在如此美好的一天,本该有一个美好的开始,只是一句话如此不和谐地响起。

已婚男士轻啄咖啡,浅笑着对对面的未婚女士说:“当我的情人。”

未婚女士莞尔一笑:“你只是我的初恋。”

已婚男士的眼睛一眯,闪着细长而明亮的光,“舒黎,我知道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爱你。”

舒黎很有礼貌地等他把话说完,然后悠悠地举起杯子,倾倒,黑棕色的液体尽数倾倒在那张俊美的脸庞上,她一边感慨这厮连狼狈也可以如此迷人,一边面无波澜道,“不好意思。”

已婚男士举止优雅地起身,他显得有些怒,怒极反笑:“要说没关系,我傅白说不出口,你等着吧,我会让你答应的。一个礼拜后,我等你的答案。”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去洗手间。

舒黎闷头趴在桌子上,苦笑出声,傅白就是看清她对他还是有情意才会如此胸有成竹,再伪装也没用。但她为什么要当他无聊婚姻外的第三者?而她也明白如果傅白再紧紧相逼,她指不定头脑一热就答应了。

“不行……”舒黎蓦然起身,恍恍惚惚地离开咖啡厅。

出门在外,与亲人相距甚远,她只有一个闺蜜可以依靠了。隔天,舒黎就开始了相亲生涯。闺蜜带着她逛相亲介绍所,舒黎环顾四周,诗意地想:各种各样的人怀揣着各样的心思来到共同的地方,发生一场又一场相遇相许的故事。非诗意地想:这就像卖萝卜白菜的市场,有谁爱就买回家去。于是,她揣摩着自己到底是萝卜还是白菜。

就在舒黎发呆的时间里,闺蜜火速地为她定了十位相亲对象,要家世有家世,要重量有重量,要风度有风度,要身材有身材,用她那惯有的奸笑声说出理由:“选择多了,对的概率比较大。”

舒黎苦闷地皱眉,这又不是数学选择题,终身大事呢,哪能如此大意呢?

闺蜜看穿她的心思,挑起右眉,若无其事道,“是你说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快结婚的,以后被你家人知道了,后果你一人承担。”

舒黎点头,她对于自己的撒谎和隐瞒技术很有信心,也庆幸长辈们对于下一代的培养属于放羊式,自由多了。只是,除了终身大事。所以她清楚这一次要做到绝对的保密。

她的目标是:一个星期后,身边多了一个男人,可以用来拒绝傅白的坚强后盾。

时间像屁股被踢了一脚的小绵羊,咩咩地尖叫着就跑到第七天。

第七天的现状是:舒黎很郁闷,闺蜜很无奈,那些被相亲过的男人们更加郁闷,怎么会遇到这种女人呢?

要么,他们是被舒黎那千奇百怪的问题吓跑了,要么,他们是想不通这么一个年轻而有些天真的女孩为什么会在相亲队列里。

只剩最后一个了。闺蜜拿出一张照片,有气无力道:“姐就帮你到这回了,如果再不同意,你就勇敢地面对腹黑同学吧。”他们三个人是同一所学校的高中同学,傅白的外号叫“腹黑”,名副其实。

舒黎郑重其事地点头。

这时候她站在一间偌大的五星级饭店前,心里没来由地慌张。

慌张的舒黎把招待员手中的号码牌看倒了,本来是“6”到她脑子里就成“9”了。

接下来……

她坐立不安,两只手不停地互搅着,在这间偌大的豪华包厢里,她发现这是十个相亲中最有钱的,也正因为这样让她感觉束手束脚的,浑身都不自在。只能自我安慰:“没关系,一般叫杜大为这种名字的人不是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就是那种胖得没人敢要的富二代,看一眼,吃一顿饭就走人。嗯嗯,就是这样。”她后悔没仔细看闺蜜给的照片就马上跑来赴约了。于是,她懊恼地捶着头,不一会儿就打消了这种后悔感,能泰然自若地等着男方来。

开门,关门,脚步声踏踏而来。

正低着头的她从来人的脚慢慢往上看,眼睛就越瞪越大了。

看一个男人是否有品位就要看他的鞋子,来人品位不错,光亮的皮鞋在他脚下迈着沉稳的步调。修长的腿,熨帖整齐的黑裤,下垂的两只手大而指长微微蜷曲着,散发着钢琴家的艺术魅力,袖扣闪着耀眼的白光,然后是白衬衫黑西装,宽肩膀,比例不错。她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一个体格不错的男子——打破了胖子猜想。

接下来,她终于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脸上,倒吸一口冷气。

极品!她看出了一种集稳重、成熟、温和、高贵气质的优秀品种,心里最软的地方突然被碰了一下,立体的五官,深褐色瞳孔幽深迷人,还有那像是天塌下来也不变的30°完美笑容构成了这样一个男人,这样一个打着灯笼找不着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虽然看不出实际年龄,但肯定有为。“不愧是‘杜大为’先生。”舒黎眼眶有些发热地想着。

欣赏美男的时间不过数秒的时间,只是,一个女的如此肆无忌惮地观察一个男的,从礼节上来说,是冒昧了些。但那位优秀的男人落落大方,依然微笑着看她发完内心的感慨才伸出右手,礼貌道:“姑娘,你好。”

她不喜欢被人叫“小姐”,不喜欢那种软绵绵的声音,而这位先生一下子就叫出她喜欢的称呼,连嗓音也是低沉而富有磁性的。不管是内容还是说话声都很讨舒黎的喜欢,

她对这位相亲对象打了一个响亮的一百分。满意的神情立刻在她那柔美的脸上浮现出来,她忙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温暖得让她的笑脸更加灿烂:“杜先生好,您还是叫我舒黎吧。”

那双幽深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明的光芒复又恢复原状,他笑着放开她的手,走到一张椅子边挪开,并做了个“请”的动作:“请坐。”

餐桌礼仪来了。舒黎警醒,脑海中立刻搜索那些熟悉的讲究,但因为比较排斥这种不自由的姿态,她显得有些呆。

他会意一笑,“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放开一些,不要太拘谨。”

于是,舒黎羞涩地笑着点头,然后踩着高跟鞋噔噔到座位边,撩裙落座的声音有些大,主动拿起菜单点起菜来。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然笑着坐在她的对面边记下她说的菜名,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舒黎,长着一双大而亮的眼睛,只有在好奇或惊讶的时候才可能显出大眼睛的特征,其它时候应该就是眯着眼睛显得无精打采的样子,圆圆脸,五官秀美,笑起来脸颊有两个小酒窝,看着挺舒服的。这是一个率性的女孩,看年龄应该不超过二十五岁吧。

于是,他也和舒黎有一样的疑惑:为什么她(他)会选择相亲?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舒黎突然嘭的一声合上菜单,慎重地直视他:“杜先生,您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他立刻作出反应,微侧着耳朵,作出倾听状,笑答:“请问。”

“‘离离原上’的后半句是什么?”舒黎眯起眼睛,眯缝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他马上回答道:“离离原上草是唐代诗人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中诗句。《赋得古原草送别》是一首应考习作,相传白居易十六岁时作。全诗是: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我的答案就是这些。”

舒黎瞪大眼睛,有些痴呆状,心跳骤然加快,脸上温度急剧上升中。这个极品……她要了!即使是嫁入豪门,她也认了。

他关切问道:“舒黎,你怎么了?答案不对吗?”

舒黎忙不迭点头又摇头,连她的名字也叫得如此动听,她此时有一种如获至宝的兴奋感:“很对!我们结婚吧!”

他终于发愣了一下,才满怀歉意道:“小姐,我姓杜,名梓腾。”

舒黎整了整衣裳,发呆三秒钟思考为什么名字不叫杜大为,为什么不叫她姑娘了。

在这三秒钟的时间里,杜某人体贴地解释:“抱歉,我的相亲对象是姓辜名娘的人,小姐你走错包厢了。”

啪!一根弦断掉的声音。舒黎缓缓起身,用手揉了揉脸蛋挤出一个笑脸,平静道:“杜先生,您相信缘分吗?”

“信。”杜某人微微一笑。相信所有人会因他们巧合碰见,都认为这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缘分。

“那您看过一部电视剧《上错花轿嫁对郎》吗?”

“舒小姐,你的意思我懂了。“他站起身,温声道:“我不喜欢别人迟到,那位辜小姐不适合我。不知道您能否给我五分钟的时间留在这里,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等到舒黎发完呆点了点头,他才拿着手机走出包厢。

舒黎用一分钟的时间敲头,用两分钟的时间出去上厕所以排泄那种激动的情绪,一分钟的时间不小心听到了洗手间内某个中年妇女的谈话声。

“儿子,那女的不错,圆脸有旺夫相,屁股又大又翘,就是给我生孙子的料。”

听到这里,舒黎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圆脸,想起闺蜜老是说她屁股又大又翘,惊了一下:“不会是说我吧……”

舒黎一脸沉思状地走进包厢,一眼就看到笑脸迎人的杜某人,他欠了欠身,温声道:“好,我们结婚。”

啪!舒黎瞪大眼睛,看着从杜某人背后款款走出来的一位朴实无华的妇人,那妇人烫着短发,每一撮头发就像方便面条,随着她的动作而摇曳出“芳香”。舒黎惊醒饥饿感席卷而来,因此不免手脚发颤。但在妇人眼中就是一个惊闻惊喜消息而激动不已的样子,于是她握住舒黎的两只手,激动地用那双粗糙的手摩挲着,压低声音道:“呵呵,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把婚事办了。啊。”

舒黎立马就反应过来,洗手间内的中年妇女就是现在这位未来婆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婆婆是盼孙心切,才会强迫儿子来相亲。她想了一下,忽略旁边杜某人的无奈表情,对未来婆婆莞尔一笑:“好的。”正好,她包里也随时带着准备结婚的证件。

“那,要不要梓腾陪你去你家取身份证?”

“哦!……嗯,好的。谢谢伯母。”在长辈面前,是需要矜持的。舒黎一直轻声莞尔回答。

“呵呵,以后叫我妈,啊……儿子,你的证件我帮你带来了。拿着,待会儿直接去公证哦。”未来婆婆那喜不自禁的神色像极了偷到糖的小孩,然后以一副释然的表情叮嘱儿子:“那我回去给老头子做饭了,你们慢慢聊,啊。”临走前还满意地看了看舒黎的身材。

杜某人手中拿着证件,有些尴尬,发现舒黎虚弱无力地蹲下身,立刻扶起她着急问道:“你怎么了?”不等她回答,他居然自言自语道:“对不起,是我妈妈太着急了,这件事可以缓一段时间再说。”

舒黎虚弱地摆摆手,“不是……我饿了……”说罢,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他脸上飘过一丝赫然,垂眸低低一笑,“好。我们先吃饭再说。”

于是,就在舒黎大快朵颐地解决可口饭菜时,杜某人十分诚恳地讲述他的家境情况。

“实不相瞒,父亲和母亲本来是纯朴的农民,我五岁的时候,很多人就说我们家是暴发户,也是,一夜致富。但我们身上并没有你们这些都市女孩子所向往的贵族气质,而我妈妈之所以急切想要孙子,就是希望能让我和我的那一半共同培养出真正优秀的杜家人。所以,希望你慎重考虑,你本可以找到比我更优秀的对象,而且不是以生孩子为目的婚姻。”

杜某人话音一落,舒黎边嚼着牛肉边点头含糊道:“我愿意。”开玩笑,这么诚实朴实又斯文体贴的人,是完美丈夫的典范,哪能轻易放过?

“不过,”舒黎吃完东西,满意地打了一个嗝,诚实道:“其实我相亲也是迫不得已的。”

就这样,除了家世,舒黎全部说明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两个人彼此袒露了心声之后,眼神之间的交流就更有一种朋友相知的欣慰之情。

于是,饱食了一顿之后,舒黎连忙拉着杜某人冲向民政局。

“你家在民政局?”公交车内,一副西装革履的斯文帅哥坐在秀美的女孩身边,低声询问。

舒黎察觉到四周的同性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极具杀伤力。感叹自己果然是暴殄天物,讪笑着回答:“我早带了。”

杜某人没有意料之外的惊讶感,只是笑了笑,“好。”

民政局外,两个人躲在角落处窃窃私语,绅士风度、淑女风范荡然无存。

“办结婚证要九块钱,我们平分吧,一人四块五,喏,我在七天前就准备好了。”

“……好。”翻钱包的声音。

“哇!你零钱就一百块啊?”

“……”唯一的一个硬币在搭公交车的时候消费完了。

十分钟后,舒黎拿着结婚证,火速拉着新婚丈夫直奔与傅白约定的地方。

这一次,她很自觉地搭计程车,虽然钱花得有些心疼。

在还未到约定的咖啡屋前,舒黎是雄赳赳地走在杜先生前面,名之为“带路”,其实是要向自己表示:我很有决心。

杜先生只是嘴角轻扬,眸光微动。

直到咖啡屋前,舒黎迅速和杜先生换位置,故意落后,杜先生回眸看到一双略微胆怯的眼,那双眼的主人还故作微笑,道:“呵呵,您先进,这是待客之道。”

杜先生没有把“女士优先”搬出来,颇为善意地充当舒黎的“挡箭牌”,其实他现在的身份就是名副其实的“挡箭牌”了。

还是上周的那个位置,傅白坐在原来的位置,迎面走来的人入了他的双眸,引起一阵波澜。他不动声色地站起身,伸出手朝舒黎招呼,绽放的微笑足以迷倒众生。就像一只看到小白兔的狐狸一般,满怀着热忱的希望,在说:过来,过来……

舒黎很没士气地躲在杜先生身后,艰难地挪到傅白所在的桌前,自信的,与杜先生站在同一条水平线,状似甜蜜地揽着身边人的手臂,另一只手拿出紫红色的本子,“呐,我是已婚妇女了。”言外之意便是:让我当你情人,没门!

傅白伸出一直放在右口袋的手,空空的,连空气也抓不住一般,带上一丝落寞,但依然笑得云淡风轻,直视让舒黎变成“已婚妇女”的男士,“你好,我是黎黎的初恋,请问你是?”

这摆在堂面上的介绍,是傅白第一次如此直接的挑衅,他傅白可以成为舒黎念念不忘的初恋,而这个人有什么资格呢?

两男交锋,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杜先生只深深看了傅白一眼,绅士地伸出手,“您好,我姓杜,”顿了一下,另一只手交握着舒黎的手,淡淡一笑:“名梓腾,是杜舒氏的先生。”

傅白眼神微变,冷冷的。

杜舒氏?!太具古朴味了!

舒黎的嘴角几不可闻地抽了下,她想朝面前这俩人呐喊:“这些叫法我都不要!”但现在不行,即使再不情愿,她还是只能装出和杜先生一样的淡雅笑容,要努力让人看出他们有夫妻相。

傅白两只手抱在胸前,并没有和杜先生友好握手的意愿,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舒黎,这是他发怒的表现,舒黎再熟悉不过了。

曾经他们有过一段恋爱的日子,有些甜,甜到彼此都了解彼此,有些苦,苦到舒黎恨不得摆脱他,因为她明白他不爱,一直都不爱,既然如此,何必提出那个“当我情人”的可耻要求呢?

舒黎缩了缩脖子,为了化解尴尬氛围,忙握住杜先生的右手,作势要走,对傅白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们该走了。”

傅白嘴唇微动,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舒黎与杜先生相携离开,眼帘下一片难明的暗影。

杜先生任由舒黎拉出咖啡屋,抬头看向青天白日,喉咙轻动:“我口渴了。”

这时候,舒黎为心里的一股莫名懊恼情绪找到了理由,真不该便宜了腹黑小子,至少摆在桌子上的咖啡应该拿来喝的,想了一下,舒黎表现出一副很大快人心的模样,踮起脚拍了拍杜先生的肩膀,“你表演得不错,我很高兴,请你喝水!”

此时,傅白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紫红色的本子,顿觉得这颜色很刺眼。新版的结婚证和离婚证都是紫红色,都意为幸福的开始。他以为如此,但当他看到舒黎手中的那抹紫红色,他发现,那紫红色是“痛苦的源头”。

直到这个时候,傅白才明白,“原来我是爱你的。”轻易得到的不懂得去珍惜,等到失去了才想去挽回,甚至不惜任何代价……他的脑海中突然蹦出雷彤常说的一个词“犯贱”。

想着,他自嘲道:“那又如何?”即使是犯贱,他也要舒黎。

他不信,前天探雷彤口风知道舒黎的相亲进展并不如意,才一天时间就能找到?而且,那位叫杜梓腾……“嘿,杜梓腾。”他不由得清风般一笑,拨通一个电话。然后,静等那人的消息,嗯,好消息。舒黎此刻正坐在公交车内,身边坐着她的“新婚”丈夫杜先生,他那修长的手拿着一瓶矿泉水,沉静的眼若有所思地看着晶莹的液体随着车子一阵晃动,微波粼粼。这时候,他把目光移到一直沉默不语的舒黎身上,“接下来应该让你配合我了。”

“哦。”舒黎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眼观鼻的样子。其实心里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傅白那异常高兴而期待的表情,啧啧,竟然是自己破坏了那美景,真是暴殄天物。

杜先生不理她,顾自悠闲地继续看着透明液体的晃动,喃喃道:“太通透了。”一下子就能把身边的人看得清清楚楚的。

舒黎处于“辜负”傅白的后遗症中,并没有听到杜先生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那又如何?反正……”

舒黎下了公交车,站在一栋大楼前,仰头微叹,配合杜先生花的功夫还真多。

因为杜先生审视了舒黎一道,说一句“不能这么随便着装”,然后就到这里了。

舒黎一看清店名,有些腿软,恳求杜先生宽限几天或者到别家店。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一大早雷彤就兴奋地告诉她今天那人要来这家连锁店,于是她兴奋地决定今天绝对不能进有关这名字的服饰店。

杜先生眼眸漆黑,微笑:“唯衣店是我们妈妈最喜欢逛的店,不仅服务周到,更重要的是物美价廉。进来吧,爸妈还有长辈们都在等咱们。”

舒黎想了一通,这城市有八家唯衣连锁店,她有八分之七的机会不会遇到那厮。这样想着,她放心地踏进服饰店。

但一个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恨不得让她脚底抹油的声音从她背后幽幽响起:“呦,真巧。”

“呦,真巧。”

舒黎机械地转头,意料之中,见到一张煞是欠扁的笑脸。

要是为腹黑划一个界限的话,傅白算是小级别的,至少她曾经爱过他也比较了解,但眼前这个人,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她就是觉得腹黑在他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舒黎发呆了一会儿回过神来,看到此人正热络地与她新鲜出炉的丈夫握手交谈。怒从中来,闪到两个人之中,以一副仰视两人的姿势,对此人竖起食指摇了摇,寓意为:“快离开!”

此人柔柔地笑着,握住她那充满“力量”的食指,对杜先生说:“抱歉,忘了介绍,这是我宁一的妹妹。”

反客为主了不是?舒黎以眼神无声地抗议。

宁一不可说是一位披着羊皮的狼,外表俊美温柔迷人,其实没有人比舒黎更透彻地知道,所谓笑里藏刀的典范就是她这位哥哥。

宁一扬起左眉,寓意为:丫头,居然找一个比我大一岁的丈夫。

舒黎学他一样,挑眉回瞪:就是要对付你的。

杜先生看不过这两人的哑谜,忙把舒黎揽到自己这边,对宁一温润有礼道:“宁大哥有空的话可以来我们家坐坐。”

宁一扬眉的弧度更甚,他还真是第一次听到那么顺耳的逐客话。

舒黎很奇怪,为什么杜先生好像比她本人更不大愿意宁一干涉他们的事。

矮他们两个头的舒黎错过了头顶处的火花,两个大男人眼中含笑,却能在直视的那条直线处擦出火花。

宁一先转移视线,叹了一口气,伸手宠溺地摸了摸舒黎的头发,无视舒黎起疙瘩,作出一副甚是可惜的神色:“唉,妹子大了,是该送人了。”正如雷彤所言“宁一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转而把目光热忱地放在比自己高了一点点的杜先生上,“希望妹夫能好好对她。”

杜先生颔首:“会的。”

舒黎记得没错的话,杜先生答应宁一时非常之慎重,但她就想不通以后的杜先生为什么能那么对她了。

现在的舒黎尚不具有预言能力,她只是在发愁杜先生会怎么把她改造为贤良淑德的媳妇。

花了一整个下午。穿传统的旗袍,梳了个新娘的发髻,化了下淡妆,站在杜先生面前的是身为杜夫人的舒黎。

杜先生满意地点点头,脸上却不显露出笑意,而是示意舒黎揽住他的手,招呼一声:“杜舒氏,见公婆吧。”

宁一可是全程关照自家妹妹的变装过程的,无奈地摇摇头,才打电话告诉傅白:“小白啊,我很遗憾地告诉你,杜妹夫的功力比我还深呐。”言下之意便是,连舒黎的老哥出马也没用。

傅白笑着说完电话,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的离婚证,脸上闪现一丝诡异的笑意:结婚,还能离婚不是?更何况是那种闪婚类型的。

正处新婚的夫妇俩没傅白那份预见性,而是火急火燎地赶回杜家大堂。

出乎舒黎意料,杜先生口中的一堆亲戚,变成现实,就只有两位坐在主位上的公婆。

杜先生握着舒黎的手,侧身附耳解释,因为三姑六婆太多了,老人们急着让结婚,只好草率一些了。

舒黎表示理解,毕竟她女方这边可只有自己一个,其实她隐瞒的更多。这场婚姻,在外人看来的确有点儿戏了。

没有太多亲戚朋友的祝福,舒黎就这样把自己的第一次婚姻献给这一个认识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的男子了。

为了给两老留下好印象,舒黎差不多用了平生所学的礼仪学,不管从言行举止还是从服饰上都做足了功夫。一场“隆重”的见面会下来,两老相视满意而笑。递给舒黎两个大红包,同时也给了舒黎一个大大的祝福:早生贵子。四个字,从他们口中道出了老来盼孙的急切。

舒黎顿觉得肩上负担着重任很不是滋味,毕竟她本就一个懒人。如雷彤所言:舒黎和宁一兄妹同属于能懒则懒的人,而能做到如此也算是一种智慧。

颇具智慧的舒黎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接了这个摊子。

杜家办事效率非常快,舒黎当天早上领了结婚证,晚上就与杜先生进驻新房了。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这里离两老的房子有一站公交车的距离。省了每天都装贤良淑德媳妇的苦。

那么……

现在是……

舒黎坐在新房处,那大大的“囍”字红得耀眼,却也在时刻提醒她:今天她已为人妇了。

隔天,在雷彤的小屋子里,两个小女人面对面而谈。

“然后昨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雷彤一副兴冲冲的模样,她很好奇新换夫妇的第一晚行动如何。

舒黎抽了抽嘴角,“什么都没发生。”她昨天最后的记忆是:沐浴完正焦虑地等着杜先生洗完澡过来时,自己烦闷地把被子蒙在头上,眼前这么一黑,就理所当然地睡着了。

“唉!”雷彤幽怨地扼腕叹息,一看到好友责怪的眼神,清咳了下嗓门,“我说,阿黎啊,怎么办呢,你居然比你哥和我早结婚。”说着,余音未绝。

舒黎当然知道雷彤什么意思,“别担心,我还是会在我哥和你之间周旋出一个圆满的结局的。”只要是舒黎家邻居都知道:雷彤喜欢舒黎哥哥。

雷彤不放心地再加一句:“我要的是宁一,不是宁懿。”她还是没办法忘记舒黎第一次想当红娘,最后却摆了一个大乌龙,把宁家二哥介绍给她,让她从此多了一个大麻烦。

时隔多年了吧,久到舒黎都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了。为了安抚好雷彤的郁闷情绪,舒黎点点头。

两个闺蜜肆无忌惮地聊着聊着,笑声与零食的咀嚼声轻快地飘在整间屋顶上。一个电话中断了她们的谈话。

舒黎前一秒欢快的笑脸,在看到手机电话来电提醒时,立刻正襟危坐。

雷彤瞥了一眼,阴阳怪气道:“哎哎,差点忘记了,阿黎现在初为人妇,咱不能占用你们夫妻恩爱的时间。”说罢,不等舒黎吱声,便咋咋呼呼地把她赶出门。

舒黎瞪着紧闭的大门,电话铃声不依不饶地响着,无奈,接起电话。

“你在哪里?”杜先生不知在哪里,声音有些嘈杂,但不干扰他那温润的声音。

舒黎犹豫了一下,告知自己的确切地点。

“好,你在那里别动,我去找你。”

舒黎恍惚了一阵子,虽然很是抗拒自己所处的情境,一听到那温润的声音,就没有什么想法了。

过了五分钟,一辆黑色奥迪车停在舒黎身侧。

车中的杜先生穿着一身得体的蓝色条纹西装,潇洒地从驾驶位钻出来,打开靠舒黎一边的车门,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舒黎又鬼使神差地想起雷彤的一句话“如果一个男人越优秀越绅士,那十之八九,在你之前肯定有很多个女人帮你炼成个这样的男人。但相对的,要驯服这样的男人,更难。”

舒黎晃了晃脑袋,她没打算驯服杜先生的,所以很坦然地接受这样的待遇,溜进车厢内,包一甩,头一摆,整个人就这么舒服地“占据”在两三个人坐的位置上。

杜先生边开着车,边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提醒道:“待会儿我们要和爸妈、大舅一同进餐。”

话音一落。舒黎立马敲起警铃,腾起身,忙把裙子摆弄好,端坐在一个位置上,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还是不大满意,不确定地询问杜先生:“我这样打扮可以吗?”

杜先生回头看了一眼,淡淡吐出两个字:“不妥。”后视镜里,舒黎郁闷地恢复原状,悠哉地躺在位置上,反正有一刻闲就偷一刻,有气无力道:“是不是又要换衣服?”

“嗯”杜先生点点头,抽空朝车厢指了指,“你旁边有两个袋子,拿出来换一下。”

不得不说,杜先生是非常体贴周到的,还能在开车之余善意地把帘子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