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与太夫人分析一番,太夫人深觉有理,回到府里想了一晚上,隔天上午众人去请安时。太夫人朝刘氏道:“老大媳妇身子不好,现如今虽一日比一日暖和,她也确实不年轻了。西京贺家还是你去一趟吧。”
刘氏惊愕的差点儿打翻了手里的茶盏,虽然刘氏也算是韩睿龙的长辈,可她是太夫人庶出儿媳妇,身份说起来和姜氏差不多,但到底低了一等。
太夫人这个转变未免太急了,昨儿还想王妃出面来着,刘氏愣愣地反应不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其他人也惊讶了一番,连姜氏也没想到呢,今儿安静茹先她屋里请安,还说起出行的事儿来。
太夫人眉毛一挑,就要发作,卢氏忙不留痕迹地扯了扯刘氏的衣角,刘氏回过神来,放下茶杯站起身道:“太夫人这样安排是看得起儿媳,儿媳定然竭尽所能把事儿办好。”
太夫人这才满意地笑了,目光落到姜氏身上,“你就好好养着,龙哥成亲时,少不得你出面主持。”
姜氏点头,太夫人又吩咐安静茹:“给怀哥收拾的院子暂且不让怀哥搬去住,留作以后给龙哥做新房,怀哥仍旧住在原来的地方。原来的旧人都留给怀哥,龙哥新房那头,若是人手不够,我这屋里还有两个看着不错的,回头拨过去就是,不够的人再从外头另卖了来调教。”
新人进门确实不好住在原来旧人住过的地方,但也可以把屋里旧东西都搬了换做新的,或者贺家的陪嫁也有家什什么的,进门时摆上也一样。要知道,韩睿龙和欧阳倩以前住的院子,虽不是韩国公府中轴线上的正宅子,但也是二房上房中间位置,太夫人这样安排,是要贺三姑娘一进门就意识到怀哥的地位。
本来修整收拾的院子是给怀哥的,那院子也委实不算小的,用作新房也完全够格,可却把贺三姑娘摆在了另外的位置上。
不知道别人家娶继室是不是也这般行事,安静茹虽然吃惊,还是及时点头应下,如今春暖花开,既然要作为新房,很有可能要重新翻修。
果然,太夫人就提到这话,叫安静茹安排人出去找工匠,最好能一两个月就完成,完成后还要晾一段时间才能住人。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赶在韩睿龙孝期满一个月后。
打发走了负责翻修的管事们,春香倒了茶来,笑道:“新二奶奶还未进门,太夫人已经有所动作,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安静茹碎了她一口,太夫人安排自己的心腹去新房,那是要盯着贺三姑娘,让怀哥住在旧的地方,好不好却是不当好说。其实,现在怀哥已经比不得当初不好带,就是太夫人接过去养在她身边,也操不了多少心。将旧院子空着不住人也可以,等怀哥再大一些搬进去也一样。
或许,太夫人也觉得贺三姑娘生了儿子后,容不下怀哥,所以一开始就把怀哥的身份亮出来,免得日后多出麻烦来。且新地方离寿禧堂更近一些,太夫人派了人去还不放心,非要在眼皮底下盯着。
防患于未然是明智的选择,可人心总是难以预测的,贺三姑娘生了儿子不动心思就罢了。一旦动了心思,就是让怀哥住在正宅子,也无济于事。
但至少这样安排下来,太夫人在世时,贺三姑娘也不敢如何。
这一番安排,牡丹和许嬷嬷却是松了口气,牡丹一直照顾怀哥,自然是要留在怀哥身边。
刘氏得了太夫人的吩咐,当天就开始预备,要带去贺家的东西却是早就预备齐全了,她要预备的就是自己要用的东西。不过半天的功夫,便一切妥当,当着太夫人的面儿翻看了黄历,择了三月初十出门。
因此错过了韩睿钦金榜题名考上进士的大喜一刻,但卢氏随即写了信叫人送去,消息送到时,刘氏已经到了西京贺家,贺三夫人还专门摆了几桌酒席贺喜刘氏,于是皆大欢喜,贺家对韩老太太派刘氏来也没什么说辞了,刘氏的丈夫的进士,儿子也是进士,她的身份地位跟着也提高了。
远在京城的韩家,虽然没有说要摆酒席庆祝,但三房还是热闹了一番,每日里都有人上门道贺,韩家的光华并没有因为庄亲王表面失势而呈现落败的趋势。
夕阳落幕,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安静茹和卢氏并肩走在夕阳余晖下。
“这些日子倒叫三嫂跟着受累了。”卢氏感激笑道。
安静茹摇摇头:“说这些见外的话,我可不爱听。”
卢氏感叹地长吁口气,满是伤感地道:“总觉得咱们这样还能住在一起的日子越来越短。”
太夫人承诺过韩睿龙娶了继室就分家,想来不止安静茹盼着,刘氏他们也一样盼着。现在的风头又太盛,分一分反而好些。只是太夫人提了那么一次,后来就再没提了,大概是因为韩睿龙的婚事定下,她心里头一件大事落实,所以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总之,这段时间,太夫人很祥和,没有暴躁地发脾气,还时常叫容兰和容芩、玉姐儿在跟前凑趣儿。
每天去她屋里请安,她偶尔还会将怀哥、宝哥、朝哥儿留下,看他们三个孩子玩闹。朝哥儿和怀哥仍旧会为了一件玩物争抢,宝哥比较安静一些,当他们抢的时候,会拿出自己的分给他们。
太夫人还夸奖说宝哥最是乖巧懂事,说不得以后也和三老爷、四爷一样,是个十分稳重,在功名上有建树的孩子。
妯娌两人说着话到了寿禧堂,三个孩子在堂下玩耍,太夫人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封展开的信件。见她们进来,扬了扬手里的信件,乐呵呵地道:“老三媳妇要回来了,贺家的人也要来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