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卷平日里和壠羽烈一起把酒言欢私交极好,每日蹭吃蹭喝也习惯了。可没想到这一次壠羽烈面色一沉,丢下三个字:“我没空!”绕过明卷抬步便走。
明卷笑道:“几日未聚,王爷倒是小气了。”
壠羽烈猛然回身,锐利的目光望向明卷腰间的挂饰顿时如冰锥穿刺,寒声道:“明卷,你这个配饰很别致?”
明卷见着壠羽烈的充满寒毒的目光,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文的他倒不怕,论武的他明卷绝不是壠羽烈的对手。
“那个……王爷,明卷先走一步。”他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忘了壠羽烈的耳目何处不在。他将王妃送的珍珠小算盘配以玉佩挂饰悬挂在腰间,原本也觉得没有什么,但是此时壠羽烈的目光却不是这样讲的。
想走?却没有那么容易!
“王爷,这是王妃赠与明卷的……喂喂,这是我的……壠羽烈!你蛮不讲理!你这是抢劫!”
府中的侍卫闻声赶出来时只看见壠羽烈远去的背影和被丢在大门口的愁眉苦脸的刚刚被人打劫过的明丞相。
东篱苑是多年无人居住的荒院,小院里杂草丛生,花木凌乱,榕树下吊着破旧的秋千,古井旁放着长了青苔的木桶,推开小屋的木门,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几个小凳之外再也没有其他。
进了屋内,一股霉气扑面而来,冰焰忍不住皱了眉头。
她一直是个极为讲究生活品味和品质的人。在二十一世纪她甚至龟毛到矿泉水都喝指定的牌子,沐浴用薰衣草或者玫瑰精油的香氛,对于食物更是挑剔的无药可救,随身的“生活助理”便有四个。到了这个时代冰焰已经觉得自己生活的很“勉强”了,现在她竟然要住如此简陋的环境。说实话,蓝冰焰着实的住不惯。单是看着那满屋子的灰尘和蜘蛛网她就觉得浑身的不自在。
暖香原是江湖中人,风餐露宿习以为常对于这样的环境,倒没觉得什么,但是她知道主子忍受不了。她将秋千收拾干净,带点哄小孩般的宠溺,小心道:“主子先到外面坐坐,等暖香收拾妥帖再进来。”
冰焰却阻止了她:“留着吧,你帮我去做件事……”
壠羽烈禁了她的足却没有禁暖香的,毕竟主子的衣食住行还要丫鬟出入打理的。暖香出去方便些。
暖香不多话得令离去,冰焰望着满目狼藉,叹息了一声,一翻身,上了榕树,靠在了树干上便睡着了。
暖香这一去长乐坊,被繁琐的事务一直缠到了晚上。冰焰也一直沉沉的睡到了晚上。
夜郎星稀,小院里寂静无声,只有草里的虫儿窸窸窣窣的动静着。冰焰睡的正香没有觉察到一到月光下一道白色身影落在了她的身边,静静的守着她,透过温润的面具注视着她的睡颜。
男子修长的手指动了动,如清泉般的眼眸在看见她下巴上的两道淤青时闪过一丝疼惜,终于,他的手指用轻的不可思议的力道覆了上去。
冰焰猛然睁开的同时一到锋利的鞭风扫了出去。倾天麟侧身躲过她的鞭子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是我。”
温柔的两个字却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冰焰见是倾天麟,松了口气,缓缓坐起,发现身上竟然盖子一个雪白的狐裘。
倾天麟揭下面具,凝视着冰焰。他绝美的流露出淡淡的怜惜。睡着时依旧保持着如此高的警戒。这样的人儿让他心尖上微微发痛。
她撇撇嘴道:“你总是这样神出鬼没吗?厄,你干嘛这样望着我?”
“离开这里。那件事由我来完成。”倾天麟说。
“呵呵……”冰焰笑了,“你当真为了弥补愧疚无视蓝皇的命令留在这金陵国?”
“没有人能够命令我。”倾天麟淡然说道,他望向冰焰:“不过,我不是为了弥补愧疚,我对于‘冰焰公主’也没有什么好愧疚的。”
冰焰抬抬头,揉揉发酸了脖子,“那你是为了什么?四位和亲公主现在在金陵国的身份非常特殊,不是将军的侍妾便是壠皇的弃妃,要想将她们毫发无损的救出去,并且保证她们以后能够正大光明的生活在日月大陆,可不是容易做到的。况且还得让壠皇明年不再要求蓝相国继续进贡公主。”
倾天麟将狐裘披在冰焰的身上,“那你为什么要做,仅仅是冰焰公主临终前一句话?”
冰焰点头认真道,“对啊,就是因为她一句话啊。”她用了人家的身体,人家提点要求总是可以的嘛!
倾天麟对于冰焰竟然能如此轻松的说出这样话,心中震撼,他问道:“她为何知道你愿意去做并且能够做到?”
对于这一点蓝冰焰倒是猜到一二,‘冰焰公主’认定了她就是七彩幻晶石的主人。认定了七彩幻晶石的主人能够改变蓝相国公主的宿命。不过这样的话是不能对倾天麟说的。
“喂,倾天麟,你愿意怎么做那是你的事。”冰焰起身将狐裘送到倾天麟手上,跳下大树。“也没有人能够命令我蓝冰焰。况且我也不想欠别人的人情……”
冰焰的话陡然顿住了,环顾四周,那原本杂草丛生的小院竟然被修剪的整整齐齐,秋千上还缠绕了繁花藤蔓,铺上了软垫,“喂……倾天麟……这是你……”冰焰一回头,却见那道白色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夜幕中。
“真是神出鬼没的……”冰焰嘀咕了一句,推开小屋的门一瞧,那屋内已经是一片整洁,虽然家具未添,但是床上已经铺了厚厚的狐裘软毯,看上去便温暖舒适,床头摆着一个小暖炉,桌上放着精致的五味斋的糕点。还有一套精致的茶具。看来是从清雅阁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