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金面具下冷冽如霜的眼神朝着来人猛然刺去,分明怒斥来人的鲁莽。来人猛地住口。用黑哨子含入口中吹出一连串清脆的音符,似用一种特殊的语言汇报一个特殊的消息。
黑哨子!我暗自心惊,原来他们正是近几年在日月大陆骤然兴起的冥神教中的人。暗金面具之人竟然就是教主暗月。黑哨子是他们特有的交流方式。似乎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才让来人一时乱了方寸,直呼教主。
听了哨声,暗月竟然像受了重创一般猛地守住攻势,呆立不动,整个人如同被抽走灵魂一般。
花千寻得了机会反守为攻,一连串梅花掌如暴风骤雨般想着对手攻去,暗月竟然也不躲避。那林上之人见状大骇,苍鹰般俯冲下来,挡在暗月面前,硬生生的替主子受了花千寻一掌。
突然那暗月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黑衣人大惊失色,托起主人的身体的飞跃而去。
花千寻这才松了一口气,微皱眉头,捂住胸口,想来方才与暗月对决时是受了重伤。对于冥神教的大名我早有所耳闻,神秘异常,且短短几年,势力大涨,势头大有盖过明昼宫的趋势。
花千寻抬步欲走,陡然机警的回身:“谁!”
暗暗心惊,才刚刚松一口气,便被发觉了。看来习武于不习武的人,是有很大差别的。罢了,我也累了。稍一松懈,一阵眩晕便抓住了我。
昏倒之前我还在暗笑,花千寻看到我此刻的模样时会做怎样反应呢。许多年后,花千寻告诉我,当他看见曼珠沙华花堆里的我时,以为看到了一只沉睡着的花精。那是他说过的最为厚颜的一句话之一,他说,“月儿啊你要知道,在你面前强迫自己做了正人君子可真是不容易啊。尤其是那一刻。”他又说:“藏在花堆里的妖精,第一眼便让人眩晕,我浑身的热血就这么燃烧了起来,烧的我五脏六腑都疼。可是看见你肿胀不堪的双手,我所有的冲动全部化成了心痛。我恨不得杀了自己,你是我用性命想要保护的人啊……”听着花千寻不正经的戏谑,现在我回想起来,那段岁月,并不觉得很痛了。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我醒来,闯入我眼帘的是一双温柔的眸子,我花了好一些功夫才想起眼前的人是花千寻。他正小心翼翼的捧着我的手放在唇边吹着气。仿佛有一阵春风吹进心里,冰冷的心恢复一丝暖意。
花千寻是个奇妙的男子。
见我醒来,他明显松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的放下我的手,柔声道:“终于醒了。”我望着他明显有些疲惫的面容,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很久。
似乎看懂我的心思,他轻轻抚开我额前的软发,试图缓和气氛的打趣:“你可知道自己那时是什么模样,幸好是我瞧见了你。”
“我什么模样了?”那时我已经忘了自己是衣衫尽褪的睡在花堆里的,毫不避讳的望着他问。
花千寻的俊脸猛地一红,下意识的撇过脸去,又转移话题似地说:“不过是些皮外伤而已,在梦里也叫痛。好吵。”
似乎他守着我,是理所当然。确实很自然,我也没有矫情地纠缠这个问题。而是问了我最关心的事。“皮外伤?”一开口,我才发现我的嗓子哑得不成样子。“我的手指没有断掉?”
我这么一问,花千寻柔和的面部线条有一瞬间的收紧。
我抬起手来瞧,原来我的其他手指的骨头没有断掉,却筋骨错位,想要痊愈也绝非易事。而且那断过的小指再断了一次。那肿痛,那鲜血都是因为这根小指,原来之前被切掉还没有长好的左手小指,经过这一番折腾,已经距离彻底坏死不远了。
花千寻脸色阴暗了很久才又开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知道他问的是我小指被切的事。
我沉默。
除了沉默,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未婚无论如何,在这个时代,未婚先孕是不光彩的。我被未婚夫君骗,也是不光彩的。
花千寻盯着我瞧了一会儿,陪着我沉默,侍卫送来药汁,他小心的将我扶起来,一口一口的喂着我。端起药汁一口一口的喂我说:“我不会放过他。不管是因为什么!”
我吓了一跳。“你知道了!”
花千寻的脸色更加难看,没好气的说:“你昏迷了三日,难道不需要医治?”所以,他发现了我怀孕两个月的事。
花千寻了然道:“你放心,是我亲自为你把脉,这件事没有其他人知道。”
花千寻僵直的站起来,取出挂在墙上的剑,向外走去。我惊觉:“你要做什么?”
花千寻转身望着我。“你还对他存有留恋?”
“不,我对他并无留恋。可是,我们还在海砂境内,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里,而不是节外生枝。”
“只要小主一句话,花千寻现在就去取麟霄的命来。”
我不语。
“你担心我不是他的对手?”他问。
麟霄的武功,绝非等闲。但是花千寻的功夫我还是有信心的。我想我对麟霄还没有恨到要置他于死地的地步。我转移话题问:“刚才与你对决的人是谁?”
这次轮到花千寻不语了。
“他就是你前往海砂的目的?”我追问。
花千寻有些吃惊的看着我。
我努力扯开一朵难看的笑容:“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不要把我的事告诉母后。”
花千寻眼中冷光乍现,划痛人的心脏,他说:“这就是你不用翠玉竹筒的原因。你担心我只受命于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