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两眼都有一瞬间的发黑,只有定在原地。她甚至怀疑壠擎苍是否是故意这样整她的。
池水晃动的越发猛烈,烟妃的娇弱的吟哦早已变成了尖叫和求饶,可是依旧换不来波平浪静,后来,她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呜呜奄奄的声音,再后来烟妃什么声音也没有了,池水依旧在剧烈的晃动,逐月就在那里望着梁上的花纹,数着那凤凰身上的羽毛有多少种颜色。数着数着就数乱了,她数到两眼发花的时候池水终于缓缓平静了。壠擎苍懒懒说了一声,“进来吧。”
逐月这才如释重负一般,松了一口气,走动时才发现刚才自己全身都是僵硬的,这一动全身发酸,一走起来,双脚甚至都有些发软,几乎跌倒。
掀开纱幔,对面的奢华宽敞与隔帘的简朴形成鲜明的对比,壠擎苍依旧懒懒的斜躺在池子里,烟妃就躺在池边的卧榻上,脸色潮红,人却如同死去一般一动不动,纠结的长发铺了一身,显然已经昏死过去。
“看够了?”壠擎苍嘲讽的声音打断正发愣的逐月,缓缓从池子里站起来,毫不介意的走到逐月跟前。
虽然不是第一次服侍他更衣,可是却没有这样的情况。没由来的一股类似愤怒的情绪涌上脑门,逐月怒呵道:“你到底是不是人?你怎么能怎样?”
壠擎苍愣了一下,站在原地,研究着逐月的表情,低声问道:“你在生气?”听不出语气。
是的,她在生气。她狠狠的瞪着他。
他又问:“你在气什么呢?”声音有一点波动的痕迹。
这样一问逐月更觉得有一股火团在心里燃烧,堵得她快要喘不过起来一般。
壠擎苍眼里有一丝异样的彩色光芒闪过,几乎控制不住的快走几步来到逐月跟前,可是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他,冲到烟妃身边。
壠擎苍整个人僵了一下,眼中的彩光凝结成了冷光。
逐月不理睬壠擎苍,只专心照顾烟妃,她如同一只破碎的娃娃一样躺在床上,身上什么也没有,逐月拿起散落的内裙为她穿上,可是手指在触碰到她的肌肤时却被那灼热的温度烫了一下。再看烟妃的脸色红的已非寻常。逐月转过头来问:“她发烧了?她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要那样!你……”逐月气得涨红了脸,“你简直是野兽!”
壠擎苍的脸色阴沉的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夏夜。“你要说的就是这个?”他来到逐月面前,低头瞧她:“看来,你很有正义感?”
尽管说得义正言辞,可是逐月依旧不敢抬头看他,只是假借专心照顾烟妃来忽视那种莫名的压迫感,头也不抬。
看在壠擎苍眼里,这简直是完全忽视和蔑视。他一把拽起逐月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用要吃人的目光瞧着逐月,逼着她看自己。“我是什么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或许,正如你说的,我就是野兽。”
他表情的阴鸷让逐月狠狠打了个冷战,壠擎苍终于难以忍受什么似的一把甩开她,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烟妃好一会儿才醒来,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身边有人,望着屋顶,竟然留下泪来。
逐月看着眼前情景暗自诧异,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在一旁静静的守着。等待她发现自己。
好一会儿,烟妃似乎发泄够了情绪,平静了下来,转头便见到逐月,脸腾地就红了。似乎她知道逐月一直在对面。
两人都不知该说什么,沉默了许久竟然同时抬头异口同声的说:“对不起。”
双双诧异,又异口同声的改口:“谢谢。”
这样一说,两人竟然扑哧都笑了。
烟妃温柔的说:“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应该感谢你留下了照顾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说完,脸更红了。
逐月陡然明白了烟妃的意思,连忙摆手说:“不是,不是那样的!”
“不是什么?你难道不喜欢太子殿下?”烟妃的问话里一点嫉妒的情绪也没有。
逐月连忙摇头,“不喜欢。一点也不。”
烟妃淡淡的笑,然后定睛瞧着逐月,半是认真道:“你回答的太快了。”
逐月不知为什么,脸也红了。
烟妃轻轻的叹息,垂下眼睑,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你不知道你有多幸运。”
“你说什么?”逐月问。
烟妃摇头,“没什么?”想要起身,却又跌坐回去。
逐月连忙扶住她,“烟妃娘娘您发烧了,我去给您找太医吧?”
烟妃拉住她,“不必大惊小怪。服侍过殿下的人都会这样。”
逐月愣了一下。烟妃疑惑的望她:“你难道还没服侍过太子殿下吗?”
逐月没由来的脸一红,烟妃当她是害羞了,笑道:“你这样的美人,太子殿下竟然能忍得住。”
逐月见烟妃言语真诚,而且全无半点主子的架子,不由心生好感,说道,“其实我嫁过人,早已非完璧。”
烟妃微微错愕。然后拉住逐月的手,颇为感动的说道:“难得你这样的人儿竟然肯和我说这般私己的话,你是我在这深宫里遇见的唯一一个不一样的人。以后,私下里你不要叫我烟妃,就要我烟儿吧。我也叫你小岸可好?”
难得如履薄冰的日子能有这样的相交,逐月心里竟然生出一点点对于上苍的感激来,点点头。“好。原本我也欠你一命。”
烟妃道:“你不欠我的。”她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问:“你想要服侍太子殿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