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小兵哥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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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婚礼上士兵使坏 槐树下军官蒙羞

第9章 婚礼上士兵使坏 槐树下军官蒙羞

孤烟大漠日沉沉,月残星稀夜深深。玉枕纱帐几许梦,槐荫树上不眠人。 旗卷东风震军威,兵持肝胆筑雄魂。展望脚下人生路,宁为山石碾作尘。

星期天,连队为班长柳白举行吃“禁果”仪式。

吃“禁果”是喜事,造就人才的先决条件。

柳白的婚期,早在他调新兵连前就定好了,因临时担负训兵任务,无法回乡完婚,本人有意推迟,家长和女方都坚持如期。僵持不下,结果女方突然袭击,独自来到部队,要求领导定夺。

急呀!

涂广悦不含糊,积极支持女方要求,反复向上级请示获得批准,亲自帮他们完成人生大礼。经过紧锣密鼓的简单准备,婚礼在连队文化活动室举行。

“立正!严肃点,‘开业’典礼不许嘻皮笑脸。”

身材标致的司务长辛文担任司仪,他先把一对新人整治出各种表情,快乐、腼腆、满足、羞涩、甚至连紧张、尴尬的表情都有,总之,直到满意才郑重宣布:

“柳白、李蕴合法睡觉仪式现在开始。”

婚礼仪式有传统内容,也不乏改革创新。其中一项比较别致。司仪主持:

“婚礼进行第三项,由中国人民解放军新兵一连,‘光棍委员会’秘书长胥株林先生,宣读《关于开除柳白“光棍委员会”之决定》,有请胥先生。”

伴着嘈杂的叫好声,扮演秘书长的三班长胥株林,故作矜持地走到新人面前,饱含不怀好意的眼神,拿出准备好的所谓《决定》,在他俩眼前抖得哗哗响。

“看好啊,红头文件,一旦生效必须无条件执行。”

《决定》起草得很正规,开头用红色笔写的大字,且用大萝卜刻有“开钻之印”四个字的方章,抹上红油泥郑重其事的盖在末尾。

“执行!执行!执行!必须坚决执行。”全连官兵齐声高喊。

起哄的声浪平息,胥株林拿腔拿调抑扬顿锉的念:

“兹有某男柳白,自加入‘光棍委员会’后,一贯不注重世界观之改造,思想腐化,道德堕落,经常偷偷摸摸鬼鬼崇崇拉拉扯扯粘粘糊糊,暗地里与良家女孩眉来眼去勾打连环明铺暗盖捅捅咕咕,终于导致今天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不干不净不分不离的严重后果。对此不良行为,本组织曾多次劝戒,可柳先生权当耳旁风,固执已见不思诲改我行我素藕断丝连,以至于严重违背了《光棍守则》。呜乎呀!为严肃纪律,现根据本连‘光棍委员会’章程第N条之规定,经认真研究反复斟酌,众委员一致举手表决:坚决将柳白开除‘光棍委员会’,此生永远不得加入。”

“好啊!也开除我吧,等不及了。”

通讯员巴山听出兴趣,涨红着略显稚嫩的娃娃脸,手舞足蹈高声喊叫。

“小人不大,挺色呀。还‘等不及了’,来,我先看看你骨头长成没?”

炊事员大李坐在巴山旁边,见他大呼小叫,挥起大巴掌,菜刀似地砍在他脖子上,砍得他伸出舌头缩回脖儿,使劲推大李一下不再吭声。

轮到新郎倌、新娘子表演节目,让婚礼进入又一个高潮。“过独木桥”的节目比较陈旧,一条长板凳,新人站两头,然后互相走到对方的位置,目的为两人在中间“会车”那一刻拥抱。“吃苹果”更没新鲜感,把苹果用线拴住,有兵站在凳子上高举着,柳白与李蕴对面站好,倒背手用嘴啃,当二人正用劲时向上一拽,目的是参观接吻。

王犬认为玩法太温情太落俗套,于是想出个坏招:

摸瞎。

摸瞎曾经是儿童游戏,此刻则为考察夫妇的默契感,检验其相互了解的程度。王犬建议把新娘子眼睛用布蒙上,限时5分钟,让她凭手感在全连官兵中摸出柳白。确认准了,晚上双双入洞房,享受甜蜜的爱情,确认错了,接受惩罚。内容分两步走,新娘子与被摸到的幸运者喝个交杯酒;新郎倌则要替一夜岗。

王犬给第一步惩罚冠名:入股不分红。

不可入洞房。

主意比较坑人,在柳白的大声抗议中只做了小小修改,最终以压倒多数的绝对优势通过,即,确认错了或是没能按时确认,新郎倌替第一班岗。其罪恶目的昭然若揭,趁此机会,大家可任意蹂躏新娘子。

别把“蹂躏”理解歪,文明人儿,闹洞房而已。

此举让军营的安全堪忧,柳白绝对无心认真站岗。

游戏开始,无助的新娘子在笑浪中小心翼翼地沉浮,摸哪个也不敢确认是自己亲爱的丈夫。这与感情无关,都怪柳白不具备明显特征,即便没有特别记号,耳朵上长个拴马桩也好啊。

李蕴不确认属于明智之举。此时,王犬撺弄几个兵,把柳白死死堵在圈外的墙角,让他眼看一帮臭小子占尽便宜,拚命想冲进去解救,无论如何也突不破重围。丁克趁机讨本追息,比柳白那天夜里亲他女朋友的照片实惠得多。

无吻。

“小样儿,挺牛B呀,鼻涕还没擦净呢就娶媳妇了。怎么样啊?拿到《经营许可证》,却瞪眼儿不能开工造小人儿,你对此有啥感想,心里是不跟猫挠似的难受啊?”

王犬攥紧拳头当话筒,伸到柳白面前采访,气得他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想咬,够不着。

“狗小子你记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你娶媳妇那天,我不糟塌死你才怪。”柳白发誓报复。

计划遥遥无期。

“计划挺长远,希望很渺茫。不怕你伤心,五年内肯定没机会,我还没女朋友呢,想报仇,先琢磨帮我介绍一个。”

“你打一辈子光棍去吧。新兵蛋子,气死我也。”柳白及时恐吓:“你等着,没有会不着的亲家,咱操场上见。”

在规定时间内,新娘子没摸出自己老公,今夜柳白必须到哨位上去替第一班岗。

何人受惠?答曰:王犬。

小兵哥王犬相信自己的聪明,也乐意把这聪明发挥到极至。第一次站岗积累了上树经验,于是乐此不彼,每每轮到岗,他的哨位至少高出地面七尺。

上树不算错,根据进化论,上树无可指责,人类祖先决定从树上下来生活那天,并没许诺再不上去。当人们的思想活跃到屠杀教条时,上树是反朴归真的写照。假如人类重回树上过日子,世间该省去许多烦恼。

单纯。

论证上树的对与错,是拿国家俸禄的理论家们该干的事,王犬是讲究人儿,不愿费神也不能抢夺他人饭碗。

科技发展的缺陷让王犬知道,自身储存的气体,不足以达到需要的推力,上树还得四肢并用往上爬。好在基本功扎实轻车熟路,三下两下到达理想高度,以习惯性姿势,坐在树上悠荡着一条腿,回忆柳白在婚礼上确认自己要替第一班岗时的表情,不觉嘿嘿地笑着自言自语:

“我不发善心,应该是他在树上。”

指柳白。

今天,李蕴没完成任务,按规定柳白得替第一班岗,但他只象征性站五分钟,王犬就把他换回去了。正是心急火燎的时刻,不能真让新郎倌替全班,那样做尽管属于严格履行“合约”,却是不通情理,实在不讲究。

损德。

寂寞的夜空,星星眨眼注视着调皮的王犬,没有任何打扰。

“咦?深更半夜谁在外边乱窜,真让人‘屎尿’不及呀。”

王犬于寂静中听到脚步声,顿时精神百倍,欠身向前扶住树杈,抻脖朝大门外的路上张望。星光依旧灿烂,却迷眼朦胧看不清。王犬站起身两脚踩实树杈,顺手端枪对准大门外,以防来者不善。杂乱的脚步声说明,来人不止一个。

说笑声中,手电光柱毫无节制的四处乱晃。王犬盯住亮光,迅速决断:

“不管是谁,甭想越过本人防线。”

固若金汤。

“一连的自卫哨呢?”

手电光柱在大门左右、槐树四周没扫到要寻找的目标,晃动着向大门里延伸。岂不知,哨兵在树上。

“站住!口令。”

拉动枪栓推弹上膛的清脆,配上粗犷的断喝激荡在深邃的夜空,让人感觉清冷中平添几分寒意。

司令部军务股桑股长,带个参谋夜晚查哨。来到新兵一连不见哨兵,正自纳闷,半空中爆响喝问,惊诧中抬头,见树上高悬个威风凛凛的兵,闪亮的刺刀,傲慢地折射着手电的光芒,幽暗的枪口虎视耽耽,其延长线直指自己硕大的头颅。

“别瞎扎呼,赶紧把枪收起来。”

桑股长很清楚,黑洞洞的枪口里隐藏着危险,一旦开口,必定剥夺自己的发言权。可王犬不知股长厉害,握紧枪寸步不让。

“先回答口令。”

初生牛犊不怕虎。桑股长数遍全团,至今没发现哪个兵敢在自己面前撒野,眼下头次遇见个吃生米的,不但把岗站到树上,还敢拿枪指着他脑门讨口令,真是没了尊卑大小,想惹人生气也不看清对象。

有眼无珠。

“少逞能。你不是猴子上树干什么?立刻下来!”

哨兵与猴子的本质区别在于:手中多杆枪。

“你少跟我耍横,快回答口令。”

“我是军务股长。”

桑股长专门管兵,在兵眼里属于“名牌产品”,绝对有脾气养成,遇见不识货的人难免生气,当即横着膀子向树下靠近,想看看,这个兵究竟吃了什么壮胆的新式药品,竟敢在长官头上动土,还丝毫不让步。

找死。

“你老实儿给我站住!”王犬抖起钢枪磕响胯骨,随后枪身下探,刺刀尖直奔桑股长头顶。“不怕你见笑,我只认口令,不认什么股长,少在我面前假冒伪劣。有种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地开了你的瓢儿!”

桑股长没想到,小兵的嘴还挺贫,顿时怒发冲冠,恨不得亲自上树把目无官长的家伙揪下来,先开他的瓢儿。

光棍遇上犟种,谁都不服软。

民间有个古老故事:老虎拜猫为师,学成之后翻脸不认师傅,打算拿猫果腹。危急关头,猫灵巧地爬上大树躲避灾难。老虎不会上树,只能看着猫干瞪眼儿。眼下,王犬的执拗,把桑股长的火挑大了,他咬牙切齿硬顶上去,偏不信老虎不会上树就得服猫?何况自己也会上树,无非动作没王犬熟练而已。

不可妄加断言。若在桑股长屁股后放把火,没准他比王犬还快。

“股长,冷静点。我看这小兵挺浑,逼急眼他真开枪咋办?”

随行参谋看出门道,伸手拉住桑股长硬梆梆的胳膊。

“他敢开枪,我劈了他!”桑股长恨得咬牙切齿。

当前形势比较严峻, 参谋为股长的性命负责,死活不肯松手。不能给哨兵开枪的理由。从历史记录看,新兵打靶误差较大,走火打人都挺准。气愤异常的桑股长,摇摇暂时还完整的脑袋,也说不准这浑小子是否真敢给他开瓢?冲眼下的虎劲,根本没把“军务股长”这个头衔放眼里。如果因为较劲不回答口令被打死,报批烈士会很困难,其窝囊跟谁去诉?

有前车之鉴。

某夜,锅底般黑。查哨的某连长突发奇想,要试试哨兵的警惕性。于是,他悄悄躲在一丛树后,摸块小石头砸过去。反应敏捷的哨兵误以为遭遇偷袭,转身朝树丛回敬个点射,当场把那连长点个魂飞魄散。违规的连长命大,生命无虞,但从此皈依哲学,终日持之以恒地用两条残腿,艰难的论证一个基本原理:

平衡是相对的,不平衡是绝对的。

桑股长没有当哲学家的理想,也不准备研究平衡与否。“老虎”的权宜之计是忍耐,等把“猫”诳下树来,再慢慢蹂躏不迟。好饭不怕晚。只要有耐性,吃到嘴里慢慢嚼,总能品出味儿来。

收回拳头出击才更有力,这是经常拿来教育别人的斗争常识。

“老虎”准确无误地回答完口令,执拗的“猫”收起枪,按照上树的相反程序,抱住树杈滚身飘然下地,规规矩矩站得笔杆儿直,响亮地问候:

“首长好!”

“又不是猴子,谁叫你上树的?”

首长好坏无关紧要,先把上树的事弄清。

“我自己。”

回答十分干脆。上树用不着指使,人的四肢具备此功能。虽说哨兵区别于猴子,但翻遍《条令》、《条例》和各项规章制度,找不出哨兵不准上树的规定,更何况电影里早有先例,好多游击队员放哨都藏在树上。

“你不好好站岗,跑树上去干啥?”

“站得高才能看得远呐。”

王犬有小瞧桑股长的心思。这是谁教的学生?佩着少校军衔,怎么连王之涣“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诗句都不知道?真给他老师丢脸。

白活。

“胡说,天上看得更远,你怎么不上天?”

“报告首长,我上不去。”王犬脱口而出。

“呀!”桑股长陡然变成火焰喷射器,正待喷发,又缓和下来。“你给我说清楚,到底为啥上树?”

“保存自己,消灭敌人。”

用词恰当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敢取而用之。

“你消灭哪个敌人?今天我先消灭你。”

桑股长壮大魁伟的身躯逼近王犬,用手电照住他稚气未脱的脸,初步印象是:肥圆的脑袋像只带耳瓷罐,蒜头鼻子吊在嘴上方,小眼睛活象用马尾儿在泥球上勒成的,龇牙一笑变成两条细缝。这副尊容被考古者发现,心情好时看了会无限喜爱,心情差时不憋屈死也得发疯。桑股长一向挺直腰板走路,连长得一表人材的老兵见到他都客客气气的表示恭敬,没想到丑星般还没授衔的小新兵竟敢给予如此礼遇,让人深感义愤填膺。反天了!桑股长黑红脸膛,在微弱的星光下越发显得黑亮胀紫。

“你们连长干啥呢?”

直接教训小兵显得层次太低。打酒跟户主要钱,他自然会找提瓶子的清账。

简单的道理。

“报告首长,连长的事我没过问。”

听来很豁达,只抓大事,不管那么具体。

“走,带我去找你们连长。”威严的命令,绝无商量余地。

“报告首长,我正执行警戒任务,不敢擅离职守。请首长自己去找他吧。”

王犬降低声调,摆一副讨好的神态。长个脑袋就明白,见连长不会有好果子吃。八面威风的桑股长,碰上个咬不动嚼不烂的小山东,嗓门立刻提高八度。

“少废话!什么擅离职守?走,给我在前边带路。熊兵,上树不怕擅离职守,找连长倒怕擅离职守,欠收拾。”

桑股长急了眼;王犬傻了眼。带路。敲门。叫人。在桑股长眼皮的押解下,王犬老老实实完成一连串动作,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差池。

“哎呀,桑股长,查哨来了?快请屋里坐。”

熄灯后,涂广悦正和汤凡正就那个老掉牙的话题打嘴仗,听到声音打开门,见军务股长满脸官司,不知又被他查出了啥毛病?

“真不愧标兵连长,带出来的兵都善于创新呀。”非表扬。

桑股长的普通话夹着家乡的胡椒味,再掺上点当地陈白醋,味道调和,酸辣粉厂家聘去搞研发,定会制出新产品。

“哎呀股长,哪个敢惹您老人家生气,胆胖了?”

涂广悦不是软柿子,反唇相讥得如同玩笑。

“别跟我油嘴滑舌,先问问你这个兵。”

桑股长挥手点个空空如也。兵早没影了。上树的猴儿变成泥鳅,趁二人对话,闪身钻进夜暗,如入深潭杳无踪迹。用官方语言说是逃了;用方言土语说是蹽了;用军事术语说是撤退或叫转移;用“新新人类”的俏皮话说是闪了;用山贼的黑话说是扯乎,通俗点说就是溜了。拙笔无知,拿不准哪个词更合适,能想到的全写出来供读者选择。如有其它更准确的表述,还望赐教。总而言之,王犬离开了现场。

打不赢就跑,我军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小小的运用而已。

“哨兵呢?”

桑股长转而问参谋,回答早走了。怪他不看住,回说没得到明确指示,以为带完路没啥事了呢。参谋笑出万般无奈,其实,大山东人帮小山东人。王犬悄悄溜走,他糊涂在眼里明白在心里,且十分佩服小老乡,不愧喝沂河水长大,够机灵!

“没事让他来干啥?我又不是路痴。”

摊上这参谋,桑股长也没脾气。被告没影儿,打赢官司也没意义。难执行啊!

“管他娘的呢,该死该活屌朝上,不尿他。”

桑股长到底向涂广悦贬斥些什么,王犬走远了全没听见。没必要听,耳不闻心不乱。此时,墨黑的夜暗不再构成威胁,反成了保护色。王犬两手横提着枪,百无聊赖地走一步磕一下大腿,心情坦然的在星光点点的警戒区巡逻。暗中观察,见桑股长走了,王犬认为危机解除,心里正美滋滋呢,突然一惊,赶紧跑到树下去。

涂广悦与汤凡的争论没分出胜负,被桑股长搅个烟轻云淡。送走客人,转身回来,见王犬蹲在树下。涂广悦厉声问:

“你蹲那干啥呢?”

“找子弹。”

“子弹丢了?咋丢的?”

过程很简单,刚才在树上拉枪栓吓唬桑股长时蹦丢一发。

“玩完了,惹恼上级又丢子弹,还有比这更倒霉的事吗?”

王犬的心像黑云下的海鸥在悲鸣。县官不如现管。新兵不知军务股长的厉害,可知道连长的厉害,威严的目光如撕裂黑暗的闪电,射得王犬大脑一片空白。

“说,连长问你话呢。”汤凡略尽排长职责。

王犬磕磕吧吧把上树、问口令,拉枪栓的事说一遍,毕恭毕敬地等待斥责。结果出乎意料,涂广悦饶有兴趣地围老槐树转一圈,用手电朝树上照照,再照照眼前那张诚惶诚恐的脸,高深莫测地咧下嘴,说:

“你给我小心点。”

涂广悦说完转身走人。汤凡用手指捅一下王犬脑门儿,随后跟进。

“也不说帮我照个亮儿。”

王犬暗自嘀咕。他想借涂连长的手电用用,见他那么严肃没敢吱声,继续蹲在地上,摸不知掉哪儿去了的子弹,边摸边琢磨涂广悦那句话的真实含义,拿不准“小心点”的意思是不许他再上树,还是上树别让人逮住,或者别掉下来摔着?也可能是其它不可预知的收拾人的办法?

军官确实比士兵有水平,说出话来怎么理解都行。王犬自愧不如,且从中发现了自己的差距。

其实,这只是涂广悦一句习惯性语言,没什么特别意义,不用过多佐证。第二天晚点名,涂广悦压根儿没提王犬上树,也没揭露他用枪逼住桑股长犯上作乱的英雄壮举,压根儿就像没这事儿。此举非有意袒护,涂广悦自有想法。桑股长耍威风不回答口令,被枪逼住是他自讨苦吃,哨兵没错。站岗时上树虽不提倡,可也没明文规定不允许,因此不好判哨兵的错。年轻人好奇心强,一旦点明了等于教唆:

晚上站岗,在地下呆腻歪了可以上树。

想当初,上帝若不警告亚当和夏娃,引不起他俩对禁果的好奇。如此说来,不吃禁果就不会产生羞耻感,没羞耻感就不必操心穿衣服。人如果都不穿衣服……耶,说哪儿去了?离题万里。

回来。

推论绝非一概而论,有人穿华服吃禁果,完全消化了羞耻感。

丝毫未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