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鹏立即命令,在战龙刨过的部位进行挖掘。很快,警员们就挖出了四只木刻熊掌。熊掌刻得惟妙惟肖,前后左右,分得清清楚楚。战龙叼出的木屑,经分析鉴定,与木刻熊掌是同一种木料。
在强有力的证据面前,赫大河不再狡辩,作了坦白。
死者并非赫大河的亲弟弟,而是他后母带来的。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从小关系就不好。十几天前,长年不归家的赫高山突然回来了,什么行李也没带,只夹着个鼓鼓的大黑皮包。赫高山好像很有钱,一进屋,甩手就给了哥哥3千块,说这次他要在家里小住一段时间。
那个黑皮包,赫高山从不离身。赫大河猜测,那里面装的可能都是钱。
回家的当天傍晚,赫高山穿着件连帽黑风衣,夹着黑皮包钻进了后山,说是到山上清静清静,并且以后每天都要去两次。除了后山,赫高山几乎从没出过门。赫大河觉得奇怪,一次悄悄跟踪,见赫高山钻进了一个很少有人知道的山洞,一进去就是很长时间。
第二天,赫大河钻进山洞一看,发现地上有一个废弃的注射器针头。赫大河也有点见识,知道赫高山钻进山洞,一定是吸食毒品。吸毒为什么一定要到山洞里去吸?赫大河猜测:赫高山一是怕外人知道;二是怕自己正在飘飘欲仙时,有人会打他的主意。
而赫大河,发现了赫高山的秘密后,真的就想打他的主意。那个黑皮包里,赫大河估计会有10万以上的现金,但他又不知如何下手。开始时,赫大河只想谋财,不想害命。
这天上午,赫大河去镇上赶集,山货贩子谢三娃,把他拉到镇上最好一家茶楼的小包间,坐下后,谢三娃问:“麻哥,你弟弟是不是回来了?”
“是回来了,怎么啦?”
“我听人说,赫高山好像不是你的亲弟弟吧?”
“他是我后母带过来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知道这十几年来,赫高山在外面都干些什么吗?”
“不知道!他从没跟我说过。我问过他,他只说做生意,具体做什么生意,他不说。”
谢三娃说,有个江湖朋友告诉他,说这些年来,赫高山一直在南边给一个毒贩当马仔。不久前,毒贩要去进一批货,赫高山陪同前往,在路上,赫高山趁毒贩不备,一枪把他干掉了。然后,赫高山卷着去进货的钱,回了老家。殊不知,那毒贩没被打死,活过来了!现在,黑道上的人,就要对赫高山采取行动。
听谢三娃那么一说,赫大河联想到弟弟在家的行为,他有些相信了,问:“那怎么办?”他并不是关心赫高山的安全,而是关心那黑皮包里的钱。
谢三娃说:“等黑道上的人找上门来,赫高山命没了不说,你麻哥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只能得到一具尸体!然后还得花几千块钱来安葬他!这样吧,兄弟给你出个主意,但先得说好,弄到的钱,我俩三七开,我三你七;如果他包里有****,不管多少,全部归我。”
赫大河一听,正中下怀,本来他就有此意,问:“你说怎么弄?”
谢三娃问赫高山是不是在家吸****?赫大河说是,但没在屋里吸,而是在一个山洞里吸的。
“山洞里吸?”谢三娃说,“那就更好弄了!认识花一弩吧?”
对花一弩,赫大河岂只是认识?如果当初他那一箭射中了云豹,自己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赫大河明里没说,其实在暗地里,他一直在怀疑,那一箭,是花一弩故意不射中的。自己这一生,也可以说就是花一弩给毁了的!
于是,在茶楼上,谢三娃与赫大河,开始策划“鱼凫山猎罴杀人”的计划与步骤。整整密谋了一个上午,俩人设计出了一套“慎密而万无一失”的方案。
开始赫大河还有些于心不忍,虽然赫高山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但毕竟是和自己吃着同一口锅里的饭长大的。可他经不起谢三娃的一再鼓动。最后,赫大河一咬牙,想,如果计划成功,自己既报了仇,又得了钱,甚至还可能得到一个美如花嫩如水的小妻子!一箭几雕,何乐而不为?
赫大河回去后,就开始用木头雕刻假熊掌。赫高山问他雕来干什么,他说学着做木雕工艺。赫大河也确实下了点功夫,假掌雕刻好后,自己越看越喜欢,用过之后,本该付之一炬的,但他舍不得,把几只木头熊掌埋在了屋后的香椿树下。
事情按谢三娃和赫大河的谋划,顺利地发展。
赫大河命令花一弩出洞后,拉开黑皮包,一看,里面果然是钱和****。一数,共有十五扎百元大钞,****只有两小包。赫大河松开裤带,插了六扎钱在裤腰里,然后出洞,和花一弩下山“谈判”
事发当晚,谢三娃就在赫大河屋里。赫大河跟花一弩“谈判”的时候,他躲进了里屋。花一弩一走,他就出来分赃。
赫大河非常懒散,他打算等花一弩把花玉兰送来后,先过两天“新婚生活”,再上山挖坑掩埋赫高山的尸体。
那晚,花一弩把花玉兰送到赫大河那儿,刚一离去,赫大河就迫不及待要糟蹋花玉兰。正在此时,却停电了。赫大河进里屋找手电,突然脑袋“嗡”地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又一阵剧痛,赫大河醒了过来,发现自已的腿被打断了一根,而花玉兰已不知去向;那藏在枕头里的十多扎钞票,也不见了!
蒋云鹏分析,打伤赫大河、抢走钱的人应该不是花玉兰,可能是谢三娃。
公安机关对谢三娃发了通缉令。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周后,谢三娃就在南方被抓获。
谢三娃交待说,那晚,他对花玉兰说:“我和你爸爸交情不错,所以我想帮你们。我有个表姐,是南方一家玩具厂的老板,她40多岁了,还没生孩子,正想抱养一个女儿。你年龄虽然大了点,但又乖巧又漂亮,你去给我表姐当女儿,她一定喜欢。如果你愿意,晚上到了赫麻子家后,看见灯一熄,你就赶紧往大路上跑这样,既救了你父母和弟弟,又救了你”
花玉兰似乎真的就相信了谢三娃的鬼话。
谢三娃其实也是一个吸毒者,他的毒瘾越来越大,买毒品需要很多钱,而山货生意却是越来越不好做。那天,他到一个地下小毒贩那儿买****,碰巧,刚从外地回来的赫高山也在那儿。俩人前些年曾在一起混过,多年未见,赫高山长出了一脸大胡子,但谢三娃还是把他认了出来。赫高山付款的时候,谢三娃看见那黑皮包里装的都是钱。在毒魔的驱使下,谢三娃决定铤而走险,回去后,谢三娃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自认为万无一失的阴谋,然后把赫大河约到茶楼上。
在赫大河家,俩人分赃的时候,谢三娃发觉,赫大河的腰,好像比平时粗了一圈。谢三娃怀疑,赫大河一定是打了不少埋伏,他想,你赫麻子无义,就休怪我不仁!谢三娃准备来个“通吃”
花一弩把花玉兰送到赫大河家的那晚,早已等在附近的谢二娃,见花一弩离开了赫大河家,他立即掐断了赫大河屋外的电线。谢三娃趁黑进屋,把赫大河打昏,找到钱后,怕赫大河醒来后追赶,谢三娃抡起一条板凳,毫不犹豫地砸断了赫大河一条腿。
然后,谢三娃连夜带着花玉兰,打的来到市里的火车站,上了去南方的火车。谢三娃本想把花玉兰送去********场所卖个好价,谁知一下火车,花玉兰钻进人丛就不见了。
而赫大河,在被砸断了一条腿后,想去埋赫高山的尸体,也没办法行动了。
由春入夏时节,气温越来越高,赫高山的尸体,在山洞里开始慢慢腐败。
蒋云鹏经过多方查证,进一步发现,死者赫高山,是一个流窜在全国各地的抢劫贯犯,多年来,他居然从没被抓住过一次。近来,赫高山染上了毒瘾,又做了一笔稍大的,于是就决定回家“休整”一小段时间,哪料回家没几天,就命丧黄泉。
因花玉兰没有办身份证,公安机关要查找她的下落,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这天,花一弩的妻子手里捏着一封信,来到公安局,请求局里帮她把女儿找回来。蒋云鹏看那信封,见只有收信人地址,没有落款,看邮戳,信寄自广东珠海。
信只潦潦数语:爸妈:我找到工作了,收入不错。你们到银行去开个帐户,以后,我每个月把钱给你们存在上面,供弟弟读书。
信纸上,有斑斑点点,像是花玉兰洒落的泪痕。
蒋云鹏想,如果派人去珠海专门寻找花玉兰,工作量是相当大的,而且,局里肯定是不批准的。蒋云鹏叫花妻有空送一张花玉兰的像片,他又并辗转到花玉兰的同学那里,问到了她的QQ号。花玉兰上学时很少上网,但QQ号是有的。蒋云鹏只能对花妻说,叫她回家等候消息,他一定想办法帮她找回女儿。
后来,蒋云鹏经过一番曲折,找回了花玉兰。在蒋云鹏的资助下,重返了学校。这是后话,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