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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猫神

校场离城门不远。木大王极目望去,校场上,黑糊糊地铺满了一层。卫士递过一只单筒牛角望远镜,木大王把牛角望远镜罩在一只眼上,他看见,校场上的所有老鼠,都是头朝城门,捧起前爪,似乎在往这边朝拜。

木大王唱道……

“众鼠似乎没恶意,走近看清再相商。”

众人护着木大王及桃花姬,走到了离校场百步之外停住。这时,鼠群中一只最大的老鼠越众而出,这只老鼠重约十斤。似乎是那批老鼠的王。鼠王双脚直立,走到离木大王十步之外停住,捧起前爪,对着木大王身边的桃花姬,拜了八拜后,张开鼠嘴,嘴发猫声:“喵呜,喵呜,喵”

木大王一行被眼前的奇诡场景惊呆了。

那鼠王学了一通猫叫后,匍匐于地,一动不动。

“喵呜,喵呜,喵呜!”突然,三声猫叫,从桃花姬的怀中发出。

众人都觉惊异,一起向桃花姬望去。桃花姬猝然听见自己怀中有猫叫声,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抱了一只真猫出来,低头看时,怀中之物,确实是一只硬梆梆的玉猫无疑。

众人正诧异之间,“喵呜!”又是一声猫叫,却是那地上的鼠王发出的。那鼠王发出这声叫后,又冲着桃花姬拜了几拜,转过身去,冲着校场上的群鼠“叽叽叽”地叫了几声,其声凄厉之极。

鼠王叫声刚停,校场上鼠群涌动。木大王通过单筒牛角望远镜,看见校场上约有一半老鼠原地没动,另一半向校场西边的江边跑去,那些老鼠到了水边,毫不停留,直冲入江,瞬间就被湍急的江水卷得无影无踪。

不到一顿饭功夫,校场上的老鼠就跑入江中淹死了一半。余下的一半,仍在校场上静止不动。那鼠王又“叽叽”两声,率领校场上剩余的老鼠,向南边的山上涌去,片刻之间,所有老鼠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时之间,木大王及其身边的文武百官、周围的将军士兵,都呆在当地,作声不得。过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个官员把头转向了木大王身边的桃花姬,他这一扭头,带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桃花姬射来。很多人心中都在想,难道,这个贵妃娘娘是妖怪变的?

木大王素来相信世上有神有鬼,他退后两步,指着桃花姬,颤声唱道……

“尔是何妖何精怪?

鼠群因何向你拜!

吾国国师阿真人,速拿妖人桃花姬!”

桃花姬一怔,刹那间花容失色,但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大声唱道……

“大王国师请查盘:自从宫中来校场,我又何曾把嘴张?

适才三声猫儿叫,的确发自我肚怀。

我肚怀中无他物,唯有此只黑玉猫。

叫声疑为此猫发,吓得鼠群见阎王!”

刚才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鼠群,直到听见桃花姬怀中发出猫叫声时,才向她望去,其时那三声猫叫已叫完,当然谁也没见桃花姬开过口。但说那猫叫声是她怀中的黑玉猫发生来的,又有谁人能够相信?

大僰王国的国师叫阿道士。刚才那三声猫叫,以及刚才鼠王与群鼠的表现,作为“法力高深”的国师,此事理应由他来解释。阿道士对木大王唱道……

“这只玉猫有古怪,待臣作法详验查!”

木大王点头许可,其实他心中当然不希望这个千娇百媚的妃子是妖怪。

阿道士在地上盘腿而坐,装模作样地念了一通咒语后,才叫护卫递过桃花姬手中的黑玉猫。阿道士把黑玉猫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再闭目念了一通咒语,对木大王唱道……

“可喜可恭吾大王!

这只玉猎非寻常。

已有神灵来附体,疑为猫神下尘凡。

吾国近来多鼠害,猫神惩戒老鼠来。

方才三声猫儿叫,确实来自黑玉猫,它向鼠王下指令,一半老鼠投江亡。

鼠王得了猫神令,不敢不从不敢狂。

此只玉猫乃神物,贵妃娘娘妥。”

阿道士唱罢,把黑玉猫恭恭敬敬地递还给了桃花姬。

木大王本就相信世上有鬼神,听国师唱得很有道理,含首唱道……

“事情原来是如此,寡人错怪桃花妃。

桃花桃花你听着,此只玉猫乃神物。

汝替寡人妥善管,须臾不可有遗忘。”

桃花姬本来就对这只黑玉猫爱不释手,闻言大喜,唱道……

“大王大王请放心,神猫时伴桃花妃。

若是神猫有闪失,桃花妃子化尘飞!”

大僰王国的文字语言俱为汉语,但与汉人不同的是,汉人说话为“说”,而僰人说话为“唱”,不叫“说话”,而叫“唱话”每句为一、三、五或七字。一般以七字句居多。唱要唱出韵味来,那句子的前后就必需押韵。并不是是谁一张嘴就能唱出押韵的句子来的,所以,僰人们平常唱话,为了前后句子押韵,往往要在句中加上一些助词、虚词,甚至不恰当之词。

桃花姬为了押“若是神猫有闪失”这一句,唱出“桃花妃子化尘飞”这句誓言出来。这句誓言,后来成了桃花妃的谶语。

黑玉猫成了大僰王国的镇国国宝兼国玺,而黑玉猫的原主人扎西云布,其及全家,却在天牢里日晒雨淋,艰难度日。关他们进牢的可不拉已死,无人下令给他行刑,但也没人放他们出去。扎西云布来到大僰王国的时候,天气尚冷,他们身上穿得都比较厚。在这无屋顶的天牢里,扎西云布带领全家,因地制宜,就地取材,随着气温转暖,他们把身上多余的衣服脱下来,把其中一件撕成条,搓成绳,再求好心的狱卒给他们带了一点糯米饭,把一段布绳用糯米饭粘在石墙一角的两边,再在布绳的正中间,系上一段布绳,把这段布绳的另一头,用糯米饭粘在墙角。糯米极富粘性,干了后,比一千年后的混泥土还结实牢固。待粘布绳的糯米干了,扎西云布再往这两条已固定在墙上的布绳上,系上几条细一点的布绳。然后,每人从身上脱下一件衣服,搭在布绳上。这就成了一间见方五尺左右的简易窝棚。扎西云布全家人穿的外衣,都是牛羊皮,可防雨水。有了窝棚后,扎西云布全家才基本免去了日晒雨淋之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