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中华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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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全国助人为乐模范(7)

陈光标理当在此次抗震救灾中感到骄傲。他到达映秀镇后,一方面协助前线指挥部迅速投入清理废墟和掩埋尸体的工作,同时为在场的救援及医疗队平整战地医院地址、开辟后勤保证供应基地的停车场、运送伤员的直升机坪等等艰巨性工作。“只要哪里用得着,他就带着机械队伍往哪里冲,真是一支名副其实的抗震救灾突击队。”成都军区的一名高级指挥官当着我的面直夸陈光标。

第二天,我正在距唐家山堰塞湖不远的擂鼓镇采访,这一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突然从我们的头顶响起“隆隆”的声音,抬头一看,是红色的大型直升飞机正吊着挖掘机向唐家山堰塞湖方向飞去。那几日,前线特别紧张,人们都知道如果不及时将大型挖掘机械运至唐家山,一场比地震更可怕的堰塞湖水泄泻灾难随时可能发生……正在此时,我的手机响了。

“作家,我现在已经到唐家山堰塞湖坝上啦。我和公司的三台挖掘机将参加这里的战斗……你听得到吗?”是陈光标来电!

哈哈,他太神奇了!“祝你成功!祝你再建奇迹--!”在隆隆轰鸣的飞机下,我们对着手机、对着大山、对着飞鹰、对着整个灾区大声喊着,并行了一个庄严的军礼。向正在英勇无私地为灾区人民施爱的陈光标致敬!

这就是陈光标!英勇无畏的施爱者和慈善家!

“我赚的每一分钱都是血汗钱!”作为企业家出身的慈善家,陈光标也有自己的苦处。他称他做拆迁生意的企业是国内最大的环保拆迁公司,建筑垃圾能够完全再利用,但即便如此,该企业所做的项目中极少有直接拿到手的,95%的项目要由别的公司转包过来,这其中就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利益,使他拿不到第一手的工程。

另一方面陈光标还有一个苦处:他坦言,随着名气越来越大,找他主动要求捐助的人也越来越多,平均每天都能收到700封以上的信。陈光标说自己曾受过骗,如今也学“聪明”了,会对求助者进行“甄别”,“我有个班子,四五个人专门筛选来信”。

还有一个更让陈光标痛苦的,就是当他将自己的企业利润一半以上捐献出去后,许多同样是企业家甚至比他生意做得更大、赚的钱更多的人心里不那么舒服了:你陈光标把一半以上的利润捐出去了,我们以后咋再捐款呢?企业以后咋再过日子呢?

“这是一个财富观的问题。”对此,陈光标平静地说,“我对财富看得非常淡,多赚就多捐点,少赚就少捐点。需要说明的是我从来没有要求别人一定如何做。我只负责做自己的事。”

孟子曰:“恻隐之心,仁之端也。”一个社会良好的道德风尚要舆论引导,更要实践参与。从慈善实践者到慈善推动者,“最具号召力的中国慈善家”陈光标以自身的慈善之举,带动越来越多的人投身到这一事业中,很多人开始将好善乐施当成人生信条,将慈善事业纳入企业持续发展战略之中,这正是中国公益慈善阵营日益壮大的可喜未来。

《老人和船,义务摆渡五十年》--记第二届全国道德模范赵永录

吕中山

2010年1月22日,正是农历己丑年的腊月初八。东北地区的民谚“腊八、腊八,冻掉下巴”,一片冰天雪地,温度通常在零下30摄氏度左右,习俗上忌出门远行,是“打骂不走”的时节。我这时却奉命北上,到黑龙江省的桦南县去采访全国道德模范赵永录。家人担心我的身体,说最好另择一个时间。我虽然有过“生活从60岁开始”的乐观,但年龄一过“古稀”,力不从心的感觉是越来越明显了。看过赵永录的事迹,第一收获就是增加了我乐观的自信:赵老都74岁了,还风雨不误地义务摆渡,我俩的年龄差不多,我也只是坐坐车,张张嘴,动动笔,有什么不放心的?

早晨6时许,省文明办的领导热情派车送行至哈尔滨火车站,然后乘坐哈佳线的特快列车,直奔佳木斯市,风驰电掣6小时后到达终点站。桦南县行政区划位于佳木斯市版图,工作也接受佳木斯市的领导。走出站台出口,佳木斯市文明办的江科长和桦南县文明办的徐丛广副主任,正在那里迎接,热情地嘘寒问暖并一块进餐后,徐丛广副主任便领我坐上汽车,离开佳木斯,朝东南方向的桦南县城驶去。桦南县的经济发展相对滞后,在车上,我有意提示说:这次采访,食宿费不要县里负担。徐丛广副主任年轻,性格爽朗,听了我的话,像老熟人一样笑起来:县里是穷一点,但也吃得起几顿饭呀!再说,这几年变化也挺快,贫穷县的“帽子”就要摘掉了。他看我听得专注,又特意论证般地说:穷则思变,一点也不影响出现各类英模人物--老赵头是黑龙江唯一一位被评为第二届全国道德模范的人!就是我们县土岗山镇出生的……

穷则思变,是一条人生规则。联想到赵永录的事迹,穷能守德,穷能讲义,信奉着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的一个“仁”字;和谐处事,心理上没有丝毫的投机,此人的品质,该是何等的伟岸呀!

徐丛广在车上接了个电话,告诉我:老赵头正好从依兰(县)上桦南(县)串亲家,很快就到县城了,我让他到县文明办等候与你见面。

走进中共桦南县委文明办的办公室,刚刚坐下,就听到有人叩门,接着风尘仆仆走进来一个人,中等身材,头戴一顶雷锋式的皮帽子,身穿一件半大棉袄,手里还提着个旅行包,站在这里,显得粗壮结实。他眼睛向屋子里的人“踅摸(寻找)”,我也打量着他,感到似曾相识--这才想起是在电视里见过的,便赶忙起身迎去,与他握手时说:您好!您就是全国道德模范赵……还没等我的话音落地,他两眼欣喜地亮着大嗓门回答说:我是赵永录。

赵永录的一双大手与我紧紧相握,我感受到那双大手铁耙子一样的有力和坚硬。我不由仔细瞄了一眼,手背粗糙,手心老茧棱起,五指关节凸鼓,像竹节一样的生硬,又铁钳子一样的有劲,不亚于生龙活虎的青年人。心想:就是这双手,义务撑船50年,方便了乡亲,在半个世纪的光阴里,独显一个普通百姓的透亮心灵,传承着中华民族“仁义做人”之美德。

他脱掉外衣,两道浓眉微微闪动,嘴角有些上挑,一副认真且诚恳的表情。他的两只耳朵要比一般人的大,耳垂肥厚,整个轮廓朝前支楞着,真有点像心慈面善的“大肚弥勒”佛。他把介绍信还回来,说:还拿信干啥?这事老袁早就跟我说过。他说的老袁,是省文明办的副主任,曾带他到北京参加过授奖活动,也算是老朋友了。我说,说是来采访,其实是来向您老爷子学习的,义务摆渡半个世纪,不容易呀!中宣部和中央文明办号召全国13亿人都向你学习呢!

他两眼更显神采,伸手挠挠脑袋上的短发,略为腼腆地说:我有啥好学的?一辈子就干了这么点事儿,政府还给我这么大的光荣。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风趣地说:向我学习,就得撑船,你这身板,能行吗?

我俩都乐了。

老赵头说话唠嗑很随便。他性格开朗,语言幽默、诙谐风趣。吃饭时,我看见老赵头一筷子菜也不动,心中正纳闷,服务员端来一个鸡蛋炒韭菜粉儿和炒羊肉丝儿,端端正正地摆放在他跟前。我知道那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不由好奇地问:赵兄,你是穆斯林--回民吗?

赵永录吃了口菜,啧啧了一下嘴巴,回答说:我,和你一样,是汉人。这特供给我的菜,不放盐,是淡的,你如果也有这口福,尝尝看。

我连连摇头说不行,却急于刨根问底。徐丛广在一旁解释说:赵大爷不吃盐。是他的生活习惯。要问为什么?还有一段革命家史呢……

赵永录的父亲,与著名抗联将领赵尚志是拜把子兄弟,常年在外为抗联传递情报。赵永录从懂事起,就在家里干各种杂活。他上学晚,16岁小学毕业后,随父母到鹤岗兴山煤矿当矿工,因为他特别能干,人缘又好,小小年纪就被矿里评为劳动模范……他24岁那年,就是遭受灾害挨饿的1960年,突然得了一种奇怪的病--全身刺痛,到处求医问药也没人能说准是啥毛病,连长着黄头发的苏联大夫看了也直摇头。后来,一个工友领了个小脚老太太来,那老太太在他的手上、脸上摸索了一通,破天荒地说出一个“吃咸过敏综合征”来。她开出的治疗方案是:只要生活在潮湿地儿,一年四季不吃盐,病就自然好了。自古就是有病乱投医,既然病痛难忍,不妨照老太太的方子试一试。于是,他就回到了桦南县老家--阎家镇桦木山村南的倭肯河岸开荒种地。也是他与这一方水土有缘,自此病症消失,而且再也离不开这一生活轨迹了。

我相信赵永录的经历,心中仍然感到奇怪,都说人不吃盐就浑身没劲,头发变白,电影《白毛女》不就是这么拍的吗?可眼前老赵的黑胡碴,一根根像是闪亮的钢针,显得浑身是劲儿,也许是与他心地善良、性情豁达,又整天在河上撑船有关吧?

赵永录撑船的倭肯河边,对我产生了极大吸引力。

来时提到过到倭肯河看看的话题,司机当时就说:那地方雪厚,我的车进不去。如果想去,就得换“山猫”车试试。

我出于采访习惯,更主要的是出于对赵永录做深入了解的渴求,关于到倭肯河边渡口的事,一边向部领导敬酒,一边又旧事重提了。

第二天一大早,阎家镇的宣传委员梅建军,特意带来了一辆面包车,司机也挑了位技术熟练的。离开桦南县城,一路向南,朝百里外的阎家镇桦木山村驶去。

我很想从赵永录的日常生活里,发现别具一格的闪光点。在行车时,抓住他60岁了才结婚这个话题,一语破的,打开了他的话匣子。

我问:前些年咋老“打光棍儿”,不想找个女人吗?

老赵头的脸上,呈现出滋润的色彩,开玩笑地说:你说哪去了?不是我不找女人,而是女人都来找我,那可不是一个两个,接二连三地上来一大堆。可是过了一阵子,人家又一个个地跑了。

我不解:为什么跑了呢?

老赵头解释说:我摆船不要钱,在这三个县交界的百里方圆,没有不知道的。有的女人觉得我心好,善良,乐意助人,能靠得住,就来跟我“拉扯”。人家上赶着来了,我还能往外推吗?

我故意撩起他的兴趣:天地也不拜了?

老赵头很开心地说:倭肯河两岸的大荒地上,就我一座小窝棚,里头连个隔断也没有,不走了就得住下,当地人管这事儿叫“打伙”……人家住个一年半载的,又一个个杀猪不用热水烫--蔫退了。

老赵头继续说:为什么?你想啊--我不吃盐,饭都吃不到一块去,人家做饭嫌麻烦。再说了,这儿没有电,听不到收音机,看不到电视,夜里就是俩个活人和一条狗,要多没意思就多没意思,人家能不走吗?

老赵头还蛮不服气的:谁说我没儿没女?我有两个女儿呢。是捡来的不假,可也是心头肉啊,和我亲着呢!

我想,他为疾病在河滩荒地扎根,不仅熬过青春,熬过了人生最具创造力的年华,影响了生儿育女,不仅没有一句怨言,还那么乐于助人,豁达乐观,该是一个怎样的思想境界呀?

赵永录的老伴儿叫徐桂芬,刚到60岁的年纪,体形苗条,脸廓祥和,此次与老赵头一同探亲,也与我们同车。我便向徐桂芬打趣说:那大嫂咋没走?

徐桂芬受到老伴儿的窜弄,也“咯咯”笑着说:别听他臭美了,也就我吧,别人谁跟他呀!

车里又是一阵笑声。

汽车到了一处叫做“小北安”的地方,路面上的积雪有没腰深了。推土机推出了一条很窄的道眼儿,两边雪墙高耸,汽车像是在穿越一条银色的隧道。尽管司机的技术是绝对一流,也不得不走走停停,特别是看见迎面有车来,就得提前停下,车身紧挨着雪墙,小心翼翼地给对方让道。等终于到了桦木山村,村支书王军正站在村头等着,他上车来说:召集村里的农民在妇女主任家开个会,让大家说说老赵头在倭肯河的事儿。

我还想着倭肯河,就问:到倭肯河了吗?

王军答:倭肯河呀?离这儿还有一二十里路呢。

我们走进一座新盖的五间大瓦房里,土暖气,热炕头,立时感到暖融融的;还有一盆盆的鲜花,窗明几亮,显得分外温馨……

我问王支书:有这样房屋的人家,村子里有多少户?

王军说:村里300多户人家,像有这样住房的,七八十户吧。

我说:都有四分之一了。听说,你们这个村过去是个有名的上访村,现在咋变化这么大呀?

王军笑笑说:这几年赵老爷子的事儿在全省全国出了名,我们这个村也跟着沾了不少光。人们向他看齐,开始了上进致富了……

村民们陆陆续续来了好几十,听说是谈老赵头的事儿,都争抢着发言,有说他义务摆渡的,有说他拾养孩子的,有说他冰上救人的,时而还七嘴八舌地一齐说……

等大家散去,我再次提到上倭肯河的事。

村支书王军和司机再次流露出为难来,一边带我朝村南头走,一边说道:吕老,你这次只能遥望倭肯河了,那里荒无人家,赵大爷的窝棚也被雪埋了,白茫茫一片,远近一个样。

我们站在岗地上,向倭肯河的方向瞭望。司机觉得过意不去,就讲了一件往事,说前两年有人来采访,正赶上雨天,道路泥宁,越野吉普车陷进去就不能动了。有一对经营鱼塘的小夫妻路过,听说是采访老赵头的,非常高兴,说老赵头可是个好人,他们经常坐他的船。对正束手无策的记者说,你们放心去采访吧,我回头拿四轮子把你的车拖出来。他接着笑说:今天这么深的雪,咱的车陷进去,可遇不到人帮忙喽!

倭肯河这儿是老赵头创造人间奇迹的地方,是他数十年如一日助人为乐的场地,不能深入实地,我仍然心有不甘。建议找几个大塑料袋,套在鞋外,再像穿长筒袜子那样扎在腿上,扒开条雪道……

村支书王军寻思片刻,手指着倭肯河的方向说:我一说你就明白了,是三个县的界河,平时有80米宽,涨水时能超过100米;水浅时一米深,涨水时三五米……流到依兰的降龙屯后汇入松花江。赵大爷摆渡的这个地界,人烟稀少,属于“三不管”,一直没有桥,两岸的村民往来,为图个方便平时都从这儿趟水过河;河水一涨,有人不知深浅,年年都有淹死的。赵大爷年轻时就有一副侠义心肠,一心想给乡亲们造个方便,就自己花钱做了条小船,开始义务摆渡了。

他见我没有明显放弃的意思,眼神关切地说:吕老,你对那条河的关注我能理解……可是,你老人家在这雪窝子里,万一出点闪失,我实在是担当不起呀!

老赵头也补充说:这么大的雪,去了也看不到啥。这样吧,我家有盒录像带,你可以看个一清二楚了。

返回县城时,天已经黑了。

县委宣传部部长(县委常委)安秀敏与我们共进晚餐。见面第一句话就拉近了我与她的距离:看您老这岁数,我得叫吕大爷了。她了解了近两天的采访经过,并倾听了我计划深入采访的打算。吟吟一笑,说出了很有见地的两个观点:

一是金子就是金子,在别的地方也会闪光:赵老爷子来到倭肯河,应该说是一个偶然,因为他得“不吃盐”和到湿地来治病。倭肯河边上有湿地,河边的桦木山村又是他的老家。如果倭肯河上有座桥,没有年年淹死人,他也不会造船义务摆渡50年!但是话又说回来,赵老爷子从小受父母的影响,具备了助人为乐、替人解忧的好品质,就像是一块质纯的金子,即便不来倭肯河,在别的地方也会闪光,他在煤矿就当选过劳动模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