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客户部担负“御林军”的角色,主要负责大型的重要项目,和各办事处平级,但手可以到处伸,因为在总部,调动资源方便,没有他们的协调,办事处自己很难搞定,所以总能分一杯羹。
林杰原来在教育软件行业老牌劲旅H公司任北京区经理,作风柔中带刚,表面文质彬彬,其实是非常有心计的一个人。在一次产品展会上和张文强相遇,俩人十分投机,后来就加盟了K公司,并给了大客户经理这个肥差。
在自己力量相对薄弱的北方区域,林杰的加盟使张文强如虎添翼,填补了“学院派”下台后的空当。大客户部同时负责了北京区和西北薄弱市场的业务。
西北的教育软件市场起步要比东部慢很多,连基本的网络和硬件条件都不具备,谈不上软件应用。所以,K公司在西北没有设直接办事机构,以代理分销为主。
林杰叫住我,说了这么一件事。
公司接到了一个甘肃Z地区的电话,是当地的电信公司,为教育系统正在铺设网络链路,有出资建设一套教育资源库,然后出租给学校的想法。因为了解到K公司的教育资源库在业内有一定的影响力,邀请过去谈一谈。
当公司发展到一定知名度,这类上门信息平时是很多的,如同打猎一样,满山找兔子,突然眼前窜出一只,能不能抓住就看猎手的本事了。
林杰手里还有一大群“鹿”要抓,所以对这只“兔子”不感兴趣。何况那么遥远贫瘠的地方,即便是只兔子,也可能是只瘦兔子。再说了,能不能抓住还不好说。
所以,他碰上我的时候想起了这件事,希望我去跑一趟。
这无疑是件苦差事,就我这身份,这点苦算不了什么,关键是不同于过去我帮销售去“吆喝”,这将是我第一次以销售的身份去见客户,能不能谈下来公司并不在意,我却很在意这难得的练手机会。
于是,我欣然答应了。
就这样,我坐了24个小时火车到了兰州,然后连夜转车又坐了12小时才到了Z市,开始了我的第一单。
中国的自然环境我觉得从南往北大致分为几种,严寒彻骨的东北,四季分明的中北部,多愁温润的江南,酷热潮闷的南方,“鸡头鸡胸鸡脚”,各有各的味道。但作为“鸡尾巴”的西部,尤为陌生而神秘。
Z市是历史上丝绸之路的一个重要关口,让人联想到驼队和戈壁。到达之后,显现在我面前的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同所有中国的小城市一样,马赛克外饰的楼房高高低低的排列着,马路上不同阶层的人用属于自己阶层的交通工具穿梭着。
很快反过神来,差别的是自然环境,但不是人,只要有人活动的地方相同的东西总要大于不同的东西。
从火车站我打了个“摩的”去电信,这玩意真是中国特色,全国哪都有。
见了客户首先要做的就是我已经很熟悉了的“吆喝”。在让客户觉得我们的产品就是行业第一之后,我了解到,到目前我是唯一他们邀请并来演示产品的厂家。——先下手为强,得抓住机会。
毕竟真正的用户是教育局,同电信的人一起,第二天又来到教育局进行演示。领导们听得很新鲜,对他们来说教育信息化还刚起步,也不清楚该怎么做。我用车、路、货的比喻为主线展开,电脑等硬件设备越买越多,这是车;要联网,就是电信正帮他们修的路;有了车有了路目的是为了拉货,这就是应用。我呢,就是来送货的。
我、电信、教育局三方达成了共识,这事该做。需求,从论证想法,成为了“刚需”。
一旦大家熟悉起来,喝酒就成了拉近距离的催化剂。
酒桌上,我见识了西北人的酒量。敬酒的时候,一个托盘,上面放6个二钱量的酒杯,全满上,这可是50多度的高度酒,有没有诚意,就看你喝几个。哥俩好,那就对半,一人三杯。我是乙方,人家是甲方,所以要显示诚意,我抗下4个,一圈下来,就去厕所吐了。
第三天,和电信开始谈判。他们本来不想这么快就买,教育局的态度加快了他们决策的速度。
到这一步,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种种迹象表明:这件事有门了,不会再找太多厂家来公开招标,估计价格谈得拢就可以定下来。
一开始就遭遇了不顺,我们报价是28万,对方预算只有10万,差距悬殊。
软件价格波动很大,说实话,看人下菜碟,同一套东西,卖几万到几十万都有可能。
对方罗列了很多理由,包括西北人民还不富裕,太贵了我们用不起之类。我心想,我也不富裕啊,你们抽的是近二十块的黑兰州,我抽得是四块的白莎。
这是个我陌生的环节,是降低价格速战诉决,从而首战告捷,还是抗住价格背水一战,面临前功尽弃的危险。
双方僵持不下,第四天,我必须要做出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