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还在读大二,一天,百无聊赖间,和我同住西北楼的中文系哥们小付找我,说有个写书的活,15元/千字,问我干不干。后来知道小付从中截流了10块/千字,这小子是干中介的好手。
那是我第一次听说“情商”这个词,该丛书围绕这个新鲜词汇展开,包括情商和婚姻、情商和职业、情商和教育等几个主题,我是教育系的,平时又爱写点酸词,所以小付接到活后就来找我了。
一算,15万字,二千多块呢,在96年对于我这个穷学生来说,可以解决好一阵生活费了,二话没说,接了。
这事由当时还在心理系读研究生的唐某发起,此人属于很有商业头脑的文人,利用这个词,策划了一出名利双收的大戏。
情商简称“EQ”,和我们熟知的“IQ”并称,即“情绪商数”(EmotionalQuotient),该词属于舶来品,其提出者是一个叫戈尔曼的美国人。我不知道这位心理学家是否是沽名钓誉之辈,但这个新理论可以称得上是中国商业级情商大战的“马克思主义”,唐应该属于最早看到并投身到这场革命的“学者”之一。
我们被召集在一起,首先领会了这个“主义”的宗旨,总结起来有五条:1、认识自身的情绪;2、妥善管理情绪;3、自我激励;4、认知他人的情绪;5、人际关系的管理。
这应该是戈老爷子最早定的,不过这五条的框框不影响写书,因为如果完全按这五条对照着来写,那只能写篇论文,要想凑够15万,除了IQ,其它和心理相关的都可以划拉进来,图书馆大把的心理学书籍都可以参考参考。
于是,在我19岁的时候,我开始撰写这部从零岁到十八岁教育的“理论著作”,题目就叫《托起明天的太阳》,“开创了情商教育的先河”。
唐某的策划是很周全的,之前他出版了一本《戈尔曼的人生处方》,而在我们这套丛书里,则无一例外地多次提到,“心理学家唐某率先将情商理论引入中国”,所以,唐某就是我们的******主义,将马克思主义从国外引进了中国,我后悔当时没有继续发展下去,搞个什么理论出来。
所谓“天下文章一大抄”,不过抄起来也是很累的。首先,必须对原文进行改造,如果不加引号和出处的话,那就会有侵权的问题,当然了,譬如“但是”换成“然而”,前后句子调一调,也就算处理过了。那时候,我每天第一个进图书馆,最后一个走,风雨无阻,终于有一天,慈祥的管理员老师对我说:“同学,学习刻苦是好事,一定要注意身体啊!”听了特感动。
终于,我们的丛书由企业管理出版社出版了,取名《芙蓉EQ丛书》,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每次在网上看到芙蓉姐姐那肥硕的POSE,我都十分佩服当年的勇气。那时候逛书摊,情商类的书随处可见,甚至发生了唐某和柯云路争夺谁是中国情商鼻祖的闹剧,司马南在他的《太乙宫黑幕》一书中对俩人臭批一通,还引发了唐和他的官司。
多年过去了,那些鸹噪声已经悄无声息,这个话题不再新鲜,无法引起“学者”们的兴趣了。
情商这个词本来是个不错的总结,至少把心理学中的情绪控制作为一个单独的理论提出来,引起人们重视情绪给工作生活带来的影响,很不幸沦落为名利场利用的工具,中国特色后就变了味。
情绪是指人对认知内容的特殊态度,是以个体的愿望和需要为中介的一种心理活动。情绪包含情绪体验、情绪行为、情绪唤醒和对刺激物的认知等复杂成分。环境变化最容易引起情绪的波动,同样,工作环境则会影响到工作情绪,而个体适应环境的能力也会关系到工作的好坏。
我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很好地控制情绪的人,当教师的时候,因为无聊无助感到情绪低落;当销售的时候,因为紧张忙碌感到情绪焦躁,要做到“顺境不骄,逆境不烦”,思之易,行之难。
所以我很佩服华东大区陈辉一心向佛的精神追求,他长我几岁,遇事不慌不乱,沉着冷静,相比之下,我还是需要“修炼”的。
纸上谈兵,理论就像过眼烟云,成不了气候。在实战中总结经验,在阅历中不断反省,当再回过头来印证那些你曾经看过的理论,就会产生共鸣了。
正如,我用8年才真正开始懂得“情商”,从这个春天起,我用多少年能读懂菲利普•科特勒的“营销”和卡耐基的“人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