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仕之始可谓卑微潦倒已极,同治二年(1863)一甲三名进士(探花),授编修。但一直到光绪五年(1879),43岁了仍是从五品的一个詹事府闲官——洗马。不过痛苦归痛苦,他一直在努力,知识不断累积,胸怀不断扩大,境界不断提高,为宦之术日趋精巧,等着“一洗凡马万古空”那一天。
好运在光绪六年到来。张之洞因妥当处理四川东乡惨案、午门护军案及提出“中俄伊犁条约十不许”等一系列重要谏奏赢得厚重名声,引得慈禧太后的关注;他的表哥张之万受醇亲王之邀,预备重任官场要职;而最关键的是朝廷里南、北派之争告一段落,北派高扬,擎旗人物李鸿藻回任军机及总署,张之洞所属的清流派人士前进无阻,纷纷扶摇直上。他在光绪六年(1880)二月由逼仄的洗马转翰林院侍讲,五月升侍读,六月授右春坊右庶子;八月转左庶子;到光绪七年(1881)二月,又由左庶子补翰林院侍讲学士,六月升内阁学士,十一月,跳出京师,成为赫赫山西巡抚大员!张之洞内力充实,外援强劲,不到三年,光绪十年(1884)四月因广西中法激战,危机万重,朝廷令他转而署理广东总督,成为地方一等大员。
中法之战,张之洞重新启用老将冯子材,镇南关痛剿法寇,是清朝鸦片战争以来对外作战不多的几次胜利之一。
两广安定后,张之洞将全部精力投向洋务实业,在广州先后建设枪弹厂、造船厂、炼铁厂、电灯公司,并成立了广胜军、开设了黄埔水陆师学堂。
光绪十五年(1889)秋,改授湖广总督。
其实,与张之洞荣辱相伴的,还有一个早在广东时就已开始筹划的大方案——建设一条由京师西南的芦沟桥蜿蜒至湖北汉口的芦汉铁路!此路堪称有清以来的工程之最:全长三千余里,横跨直隶、河南、湖北三省,沿路河流二十六条,总造价预计五千六百余万两。
为让朝廷同意,张之洞去年在两广总督任上,就由其幕友杨锐(戊戌六君子之一)主笔写了一道三千余字的《请缓造津通铁路,改建腹省干路折》,寄往京城。这对正铆着劲鼓捣津通铁路的李鸿章来说,是当头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