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主子，”对儿杨老大杨佼小心翼翼探进脑袋，和一同来的弟弟杨昧单腿跪安。在院里他们就听见珍嫔跟人在大声说话，职业敏感，小心为上。二人又朝另一人叫声：“瑜主子好。”
瑜妃点点头，面上似乎有些黯然。
珍嫔脸顿了顿，显出笑意。
“杨公公——”
“皇上有请呢。”这差使，是二杨最喜欢干的。
珍嫔马上从身上取出两个小银包，塞给兄弟俩一人一个。宫廷用度越来越紧张了，可珍嫔在这事上——尤其是对养心殿的太监——绝不寒酸。她问过皇上正和帝师翁同龢说话，就请他们偏殿稍等，待自己淋浴妆扮。
瑜妃喃喃道：“难道，我就做错了？”
“不是做错了，姐姐，你又何必跟她那样。”珍嫔把望向窗外的急切眼神收回来，明显浓缩了语意，“去看老太妃，是奉圣旨去的，不怕她钻洞子。你和她吵，真担心她……”
“你不知道当时那事。”
“唉，好姐姐，你怎么也糊涂了！”
“是啊，难道，我……老了？”
这话一出，整个空气好象砸进个坑，里面盛满了伤心。
“姐，妹子知道你为我好。只是，只是……”她去拭瑜妃的泪，瑜妃一转头道：“快点准备吧，别让皇上等急了。”这话又是极柔极柔，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甜腻味道。这一刻，衰老、疲乏在这个女人脸上毕露无遗。
珍嫔突然想起个事来。
“姐，听说丽皇贵太妃宫里换宫女了？”
“嗯，蛮奇怪的，突然就换了。皇后说，太妃年老病重，都是那些宫女太老，不中用了，所以换成年轻的。”
珍嫔脸沉下来。“姐姐觉得呢？”
“是个幌子。可能是后宫这些年用费一年比一年紧了，是用十个年轻的，换了十六个老的。”
珍嫔暗暗叫苦。上次她答应老太妃要把那两个贴身老宫女好好安排，这一下全到后夹道打杂了。打杂的待遇要比当妃嫔宫女差得多。
“行了，我走了。”
望着瑜妃远去的背影，珍嫔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