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懂些清史的人知道,就是同光之交行“尸谏”(上折之后服毒而死)的吴可读。他说:我们一直把洋人视为“禽兽”,而现在执意要他们行大礼,岂不是大清之羞?
但珍嫔还没完全摸准荣寿公主的意图,需要再听听。
“这事儿,总署交给张荫桓大人办。张大人上边顶压力,下边奥使嘟哝,愁坏了。——妹子,可怎么办?”
珍嫔想了想,道:“大公主,有什么能帮你的,就说吧。”她很谨慎,不轻易表态。
“改一改觐见地点也无妨,这一点张大人已经在庆王那儿通过了。怕就怕老太后不同意,还有,就是皇上!”
“怎么?”
“老太后那是天字第一号的强人,轻易不会低头。而皇上,刚刚揽政,那从穆宗毅皇帝(同治)时传下的规矩,哪能砸在他手里?”
这么一说,珍嫔明白了。但是,这又是极端棘手的一件,上次为张之洞已经惹得皇上不高兴,哪能再捡这些炮仗捏?但是,怎么回绝呢?她的命都是大公主救下的,要不是难办,她也不会亲临宫里。终于一咬牙,“大公主,是不是要我劝皇上?行!”然而话锋一转,“不过,我只能尽力而为。”意即有办不好的可能。
“妹子,有你这句话,中!——金太监,东西送进来吧。”
当那太监出现在珍嫔面前,她不禁大吃一惊。居然是金大万!这个人,这么长时间奉命监视她,后来她又从菲儿口中听过,自己的一些倒霉事不少跟他有牵扯,自然大怀恨意。
“珍小主,皇太后的赏!”
令手下当面打开,竟然有虎骨、高丽参、驼蹄、熊掌!其贵重不言而明,关键是,它们兼有医跌打损伤和滋补的功效!这是哪一出,慈禧太后这是……珍嫔赶紧叫莫儿拿红包给太监,然后愣住了。大公主没再说话,先走了。金大万特意晚走几步,往珍嫔面前双膝一跪!
“珍主子,”这里只有珍嫔,省去了“小”,是尊称。“奴才做过对不起主子的事,奴才时时回想,万箭穿心!求您赏奴才几个耳光,消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