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
“刑部侍郎李端棻!”
“唔?”
李端棻今年刚由内阁学士升任刑部侍郎,已入正二品京师堂官行列,怎么会找这么个寒酸胭亲?大公主心里这么想,神情上露出来。张荫桓赶忙打圆场:“卓如才华横溢,别看今年才二十,早在三年前就中举了!就是那年的一段奇缘。李大人不是出任广东乡试主考嘛,见他的卷子如熔金铸史,还以为是宿儒老学。会试之后,便以房师之尊保媒,将堂妹相许。是去年完的婚吧?”
梁启超眼闪星光,用力点了点头。
“果真如此?……才华横溢的大才子,能否现赋一题呢?”
珍嫔有些脸热,这可能让人下不来台。以大公主来说,办事稳重,怎么今天这样?而大公主倒是脸上笑吟吟地,在张、梁脸上转来转去。珍嫔忽然明白了,所谓爱屋及乌,大公主这明摆着是跟张荫桓亲密啊!仔细打量,大公主满脸放光,眸里含情,欣悦非常,真是很少见。
“赋诗并不难,”梁启超直立在那里,语气不亢不卑,“这么多年天天跟经史子集打交道,没吃猪肉也见着猪跑的。”珍嫔与大公主对视婉尔。“我倒要问大公主一个问题,大清国饮酒赋诗的日子,还有多少?”
此话一出,满室凛然。珍嫔不自觉瞅瞅窗外,因在隆福寺最西北,一无人烟。
梁启超也不理张荫桓的暗示,低着头踱出几步,再抬头,竟显出渊停岳峙之概!
“皇上!”珍嫔焦虑地望着光绪。
皇帝一脸忧气绕室而行,末了停在珍嫔面前,伸手摸着她娇嫩的脸庞。“这事要传出去,岂不说朕小气?”
“何止是传,皇上,臣妾请皇上尽速颁旨!”
光绪鼻翼不住翕动起来,“盈雪,朕得好好想想!”
“嗯呀,”珍嫔佯装嗔怒,竖着眉翘着小嘴。“谁敢说皇上小气?倒是一定要盛赞明君的!当年恭亲王多次致书两宫太后,要求严行节约,紧缩费支,以为天下表率。我特意看过那时候的奏章,大臣们是多么拥护啊!皇上,宫里的用度实在太浪费了。就说我宫里,年例的衣料,月例的食物根本用不了;而且一个人就吃那么多饭,做得多了也是浪费。光这两项,整个皇宫就能省下不少。由后宫开始,以后慢慢推到各道府州县,吏治也会因此得到大治。还有,皇上,可要跟你有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