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謇笑着瞅瞅他,继续写着。
刘可毅的意思,清朝会试考卷并是不原卷批阅,而是专门安排人把所有考生的卷子重抄一遍(誊录),再糊名呈给各考官阅。这样字迹划一,避免考生事前贿通考官,示以字样,营私舞弊。而到科举考试的最高一级——殿试时,则只糊名不誊录,故而可以事先递上字样,按字索人了。
“吃肉饼吧,来。”刘可毅使劲抬屁股坐上炕。张謇依是没接,他咬上几口,苦水就出来了。
“季直,季直,你说咱这么一年年读来读去,三十四十多了连老婆孩儿都养活不了,有什么用?难受不?我他娘的也,也……论学问,咱比谁差?就没钱去捐官,瞧那些捐出来的大爷,桶大的字不识几个,不照样******人五人六,两眼朝天?我倒罢了,你,当年庆字军堂堂的总掌案,军里朝中、朝鲜事务一把手,不是也几番落第了!”刘可毅气哼哼张大了嘴,将那肉饼狠狠地咬,“我就是为你抱屈!我已经落榜四次了,比你还多一次,也不怕这一次再滚回去!”他突然想起什么,一骨碌跳下炕,过来看张謇写的东西。一看不过是一个个字地临帖,又道:“不过,我有预感,你今年等好事吧!”
张謇仍旧写着字,问道:“什么意思?”
“今年的主考是谁?”
张謇放下笔,“翁尚书,这是天下学子的福气。”
“更是你的福气!”刘可毅眨眨眼,“有好处,可别忘了兄弟们呐。”
“算了吧,你。”张謇知道他所指,“静心正气,勤学要紧。翁尚书可是咱江苏人的楷模!”
刘可毅一听泄了气,歪在炕边,眼珠子嘀里咕噜转着,一边拽过包袱,取出半个巴掌大的小抄在衣服里比划。这些年,考场重点检查鞋垫和鞋底,身上衣服里子自然也不放过,有时候还把辫子拆开。他弄这小抄费了不少工夫,万一被搜去了,考试资格就完了。要不用呢,又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