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幽明，太监寇连材捧着紫檀盘来到光绪身边，轻道：“皇上，进点宵夜吧，该歇歇了。”
“嗯，”皇上取过一个炸得油亮的天津麻卷，扔进嘴里，目光仍盯着奏折。
寇连材一连让光绪吃了五只各色小点心，让另一个太监斟了碗茶水奉上。
养心殿东暖阁的西洋钟打了十二下。一个太监忍不住要打哈欠，赶紧掐了下自己的腿。光绪写完最后一笔，放回砚上。
“皇上今天完成得早。”寇连材道。
“嗯。”光绪虽然疲倦，却是精神头十足地点点头，又拿过一本书来。
“皇上！”寇连材进前一步，深深低着头。“皇上日夜操劳，奴才们都看得心疼。还是早些睡吧。”
光绪看看他，又扫扫其他太监，“你们其他人，都下去吧。”诸人顷刻退得干干净净，光绪对寇连材道：“连材，自从你来了，对朕如何，朕都知道。”
“都是奴才应该的，皇上。”
“是啊，应该做的，可做得不同啊。这么长时间了，朕一直想和你说说话。太后，好象对你并不满意呢。”
寇连材扑嗵跪在地上，“奴才……死罪！”
光绪展颜笑道：“起来吧。如果是死罪，朕也不是不能叫你死。朕上次去园子，不经意听到太后说你的一句话。太后说，‘寇连材，他都干了些什么！’随后出来一个太监，是当初和你一起派来的。”
寇连材嗑头如捣蒜，“皇上看来都知道了。太后当初派我来，的确是为了监视皇上。奴才一个贱人，进宫无依无靠，只能依靠主子，听主子的话。所以，开始的时候，奴才一心一意监视皇上，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一五一十告诉太后。可是，皇上，奴才也是人哪，奴才也有心！后来，奴才看到皇上光明磊落，好学上进，为国事操劳，关心大臣，也关心下人，奴才的心慢慢转过来了。奴才觉得，虽然是个贱人，可不能再做贱事。这么一位好皇上，奴才只有爱戴、爱护，哪能助纣为虐！”
“助纣为虐，你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