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板,听曲儿在其次,有样重要的事,当着这么多朋友的面,要剜你伤疤。可是,他又要祸害另一个人,比祸害你还严重,所以……”
傅清伶一怔,左手护在腮边,眼睛一眨一眨。
“请到这边说话。”盛昱起身,走向东南一处渔屋似的茅草房。
傅清伶的眸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泪水淹没了,一块雪青绸子手绢掩在眶下,身子不住颤抖。在近处,张謇发现他鼻翼佐近缀着几块淡淡的小雀斑,上唇与下颌隐着点点小黑胡茬,俏丽的眼角处,布满了细小的鱼尾纹。眼看盛昱进了门,他朝众人一揖,跟了去。文廷式与张謇互相望了一眼,又看看志锐、陈三立,默默地等待。
不一会儿,门吱呀打开,盛昱拉着傅清伶的手回来。傅清伶的脸色比方才要好了许多。盛昱将手里的一封信递给文廷式,道:“你要感谢傅老板了。”
文廷式接过,匆匆览了遍,向傅清伶深施一礼。傅清伶含笑回礼。
“不过,”志锐搭腔,“王先谦是龚夫人的舅舅,他这一关过了,不是还有个娘家叔叔?”
“哼,龚夫人从小父母双亡,从小到大,这个叔叔几时问过半个字!恐怕没资格说三道四。”
盛昱转着手上的大斑戒想了一会儿,道:“那个人,我交过两次。不是王先谦。我也托朋友去摆摆平。芸阁啊,说真的,没有你,龚夫人可不知要流落成什么样儿了。梁鼎棻那儿,如伯愚所说,有机会去找找他,问问他到底要怎么办。”
文廷式放下心来,不知如何感激盛昱才好。只想赶紧告诉翁同龢,免得他着急。傅清伶看到盛昱朝他示意,便起身对文廷式道:“清伶自来敬佩有情有义的汉子。今天来了,哪能不伺候大爷一段?文三爷,先为你唱一曲,套个交情。”文廷式没再推辞,极好的心情听罢一段,与张謇恭辞而去。
珍嫔听到宣五、永禄复命,一直忐忑。下午未正二刻吃罢晚膳,又派二人去栖凤苑。临走特意嘱咐,不可向文廷式请赏,待事完了自有襄赞。又让太监捎去潞绸五尺,纱五尺给龚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