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清流正盛,婚礼朝廷之时,被称为铁笔御史的邓承修素服登门,满堂皆惊。他照了个面扭头回去,立马上折严参,结果长叙罢官,葆亨差一点遭处分。经此挫折,长叙倒上霉运,直到光绪十年(1884)慈禧五旬万寿时才稍微透点气,准以“废员”随班祝嘏,蒙恩开复处分。家道中落,幼年的珍嫔和姐姐瑾嫔只好投奔任广州将军的伯父长善,一起去的还有大伯家哥哥志锐、亲哥哥志钧、志锜等,在那里生活了近十年。
当时,广州是清朝南部的开放前沿,力度与广度远非其他地区可比,市里见到洋人那是常事,港口海岸洋船来去穿梭,也是平常;中外贸易、各种资本主义经营管理方式渐次舶进。这些,对广东文化产生了深刻影响。广州人思想开阔,思路活跃,事事敢为天下先,这也是自此以后中国每有风云际会的变动,多从广州发起的原因。
这样的环境下,珍嫔自然而然受教匪浅。中国的古老文化与西方文明都在她心里打上印记。就是在那里,得中传胪三甲的文廷式成了她们的老师,长期教学之中,建立了深厚感情。
珍嫔姐妹的入宫,家里有个私心,即是希望对男人们的仕途有好处。哪知入宫快两年了,皇后叶赫那拉氏的父亲桂祥已经补了工部右侍郎,而长叙却还是没动窝。二伯父长善,在光绪十五年(1889)放了杭州将军,谁知一到任就病倒了,终于不治。噩耗到京,正是她们姐妹大婚前夕。
如今,家里的顶梁柱就是兄长志锐、志钧和三兄志锜。长兄志锐光绪六年(1880)考上翰林院编修,现升为詹事府詹事,算是有点晋升的苗头;二哥志钧为光绪九年(1883)翰林院编修,无权无势也无钱,现在还在苦熬。十几年过去了,两个人官做得简直象蜗牛爬。穷翰林,穷翰林,凡当翰林的,从来都靠借京债度日。所以,家里实在不宽裕,再叫珍嫔向家里要钱,还不如一头撞死。而她们在波谲云诡的皇宫里,父母又何尝不提心吊胆!这么想着,泪水控制不住滚出来。
她又想到那个撕心裂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