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寻人途中的调侃
“就是那些大臣呀还有他们的夫人小妾什么的,我都听他们说了很久了,也不知是真是假,想着还不如直接来问你呢。”濮阳惜宁眨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小脸上的表情标示着认真求学。
“你可有听说过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句话?”楚清清难得有耐心,略微挪了挪身子,提提毯子言道。意料之中见到濮阳惜宁摇了摇头,她接着说:“皇嫂的命是上苍给的,他要何时收回皇嫂根本做不了主,就算届时皇嫂想多活些时候,也只是身不由己,徒劳无功罢了。”这话里有两层意思,可她只指望濮阳惜宁能听懂字面意思即可。
濮阳惜宁似懂非懂的笑了笑,言道:“还好我很健康,不过我也希望皇嫂能活久点儿。”
她好像与濮阳惜宁才认识两天,不是很熟吧,不过有人希望自己平安倒也是件好事,“为什么?”
“哼。”濮阳惜宁徒然敛下脸上的笑意,换作一副想着什么生厌的面孔,说:“只有你活久点儿,才能把太子哥哥帐子里的苡妃的宠爱给夺过来,我一点儿都不喜欢那个北晋女人,说不定她是北晋安排在太子哥哥身边的奸细呢。”
“哈哈哈。”楚清清忍不住笑起来,“你可别胡说,仔细你哥哥听到罚你。”濮阳瑾在北晋遭受了太多特殊待遇,怎么可能将一个奸细随时带在身边?楚清清笑着笑着,脸颊上的弧度徒然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哎呀,皇嫂,这里一点儿都不好玩,要不咱们去皇叔帐里,听他讲江湖上的故事好不好?”
濮阳慕华留在营地?难怪濮阳惜宁今日如此乖巧,“皇叔知道很多江湖上的事情么?”于楚清清而言,濮阳慕华始终是个谜,直觉他身上有个无底洞,那里埋藏着许多许多她感兴趣却又无从得知的事情。
说到江湖上的事情,濮阳惜宁双眼直亮,腾一下站起身来,夸张的比划着说:“那是当然,皇叔在江湖上游历了十几年呢,那么长的时间他定会经历很多有趣之事,咱们去找他讲讲吧,我一个人去找他,他总是搪塞我,我们一起去找他,他一定会给皇嫂面子的。”
她还知道搪塞这个词,这个濮阳惜宁真是个古灵精儿,知道一个人去没有收获,主意直打到她这儿了,“好,不过已经中午了,你先回去用膳去,我服了药汤找你同去皇叔那里。”
“好,那我先走了。”濮阳惜宁站在帐帘前还不忘回眸交待,“皇嫂,你快点儿呀。”
濮阳惜宁,萧后的宝贝公主,云王的嫡亲妹妹,她似乎对自己很有好感,至少比昨日有好感,因为她没有自己面前再以本公主自居,而改用我了。楚清清兀自勾唇,掀起被角起身……
本以为能见到林间细雨朦朦的景色,站在帐外的楚清清此刻失望的摇摇头,只因天空虽仍是阴霾沉沉,伸手却是感受不到一丁点儿雨星儿。
哪个帐中传来些许笑音,仔细一辩皆是女声,眼及处有四个篷帐,该是中间靠左那个传来的罢。迈步朝濮阳慕华的篷帐走去,雨后的风拂过肩头,柔柔的掀起耳畔坠下的青丝,很舒服。
不远处有侍卫牵着马匹走过,马扣下方的弓箭一颤一颤的轻拍着马肚,长长的鬃毛掩下一半箭身。一匹马走过后,现出一树大红色的花丛,不知其名,却绽放得灼华娇艳。
“皇嫂,你怎么才来呀,我和皇叔要去找你呢。”
楚清清依旧保持那个站姿,只是螓首微偏,见着濮阳慕华叔侄徒步向她走来,脸上皆带着和悦的笑意。除去濮阳惜宁,濮阳慕华或许只有此时此刻未有生算计她的心思。
“既然我都到了,你们还出来做什么?”朝着濮阳慕华盈了盈身,楚清清亦报以温暖的笑容,略显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弧度,看上去不那么呆滞与孤单。
“方才见你望着围场的方向发呆,皇嫂是不是在思念太子哥哥呀?”濮阳惜宁俏皮的笑着,似乎很有把握说中楚清清的心思,可惜她猜错了,楚清清不过是对那丛开得极好的红花感兴趣。
“你说是你太子哥哥好看,还是那丛花好看?”楚清清抬手指了指那丛让细雨滋润透底的灼红,语气里携着了欢快。她是对濮阳惜宁说的,因为刚才的问题她不敢面对濮阳慕华,他太聪明,定会看出她有何不妥,眼中乱了。
“唉。”濮阳惜宁长长叹了口气,拉长语调说:“我对花啊草啊,向来不感兴趣,不过对于那棵树后面的野猪我可是兴致满满,今天谁也不许拦着我,我一定要把他猎下来。”
她在说什么?楚清清略微抬眼一寻,随即定睛一瞧,果真在一棵柏树后见到一只黝黑色的野猪,正悠闲的垂头拱地嚼草。再回头看濮阳惜宁时,她已牵过侍卫手中一匹马翻身而上,扬鞭而去。
那野猪一听到鞭响,立时起了警惕,转身就朝林子里跑去,濮阳惜宁策马紧随其后。濮阳慕华皱起了眉,冷着脸道了一声:“这个活宝贝,真是不让人省心。”语毕后,也招手让人牵来一匹马翻身而上,或许是看到楚清清正扬起头看他,那眼中有些羡慕与期待,短时间忖虑半刻,朝楚清清伸去手,“你想不想死得快些?”
这濮阳家的人说话怎么都这么尖酸刻薄,楚清清想说不用你可怜,可是她真的很期待去围场里转转,虽然围场周围她有参观过,但那毕竟都不是主题呀。搭上濮阳慕华的手,借力而上,道:“清清就将性命交到皇叔手里了。”
濮阳慕华扬鞭而去,留下牵过马来的侍卫莫名其妙,这是个什么情况?
林间的树叶枝条簌簌而响,柔弱的的树尖在风中汹涌澎湃。濮阳慕华相信自己就算带上楚清清,亦有能力追上濮阳惜宁,可这次事情却超出他的意料之外,到处都没有濮阳惜宁的身影,连马蹄声都听闻不见,除了响在耳畔的呼呼风声,周围的所有都显得异常的空荡寂静。
楚清清有些自责,如果不是因为她,濮阳慕华也不会错过追寻濮阳惜宁的时间。而此时他又照顾自己的身体,不曾再继续扬鞭驰马,找寻濮阳惜宁的时间自然得继续耽搁。索性半真半假开个玩笑,反正她与濮阳惜宁相比,当然是后者较为重要,“皇叔,要是公主出了事情,我想您定会心中过意不去,此刻清清不介意您将我放下,任自去找寻公主的踪影。”
“你想留在这里喂豺狼?还是看透了世事想自生自灭呀?”濮阳慕华边说,深幽的目光却不忘四处周寻,林间的没蹄草路太过精神茂盛,踏踩过一次很快便会复原如初,很难留下痕迹让人辩别,更何况这里是围场,踏踩过草路的不定会是濮阳惜宁骑过的那匹马。
左边有一排天然并排的树,其间网络起来的藤蔓筑起一道花墙,那花朵淡黄色,拇指大小,败落的花瓣并未染地,而是躺在草尖尖上,风拂起一些许残姿舞散,却送来一阵淡淡的清香。“我的态度向来明确,要留着性命看你们怎么玩转朝堂,皇叔,难道在你眼中,清清很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