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倾世太子妃
3367600000078

第78章 置身事外不好么

第78章 置身事外不好么

他果然是知道的,虽然明白皇叔何以见围不解,然想来濮阳瑾还是忍不住要担心,“皇叔,我什么都没忘记,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教会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也许楚清清是个意外,她可以死,但我不想她活着的时候受到伤害,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楚清清更清楚。她是你为我选的人,不是吗?”

的确是他选的,他应该比濮阳瑾更清楚楚清清的为人,可儿女情长既然可以让一个远离璠阳的男人千里迢迢前来相会,此情的破坏性远远超乎他的想象,他是不是该在这种破坏性成熟前亲手把它坏了呢?那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不想放过,可悲他的决心硬朗,行动却软弱迟缓。

“你最好记住你的话,否则届时别怪皇叔没提醒你。”他答应过皇兄的事情,绝不能只是一个诺言,那怕到时候对所有人残忍。

天还未黑,濮阳瑾拖着长长的薄影几度延廓。忙完政事,又去冬莹宫虚寒问暖,苡妃神情略显憔悴,仍保持着一脸的笑容应付前去殷切关心的人,让茗妃、婉妃前去与苡妃作伴,是他亲自吩咐的,因为——怕苡妃闷着了。

掌灯之后,方回转梧惠宫,而楚清清——仍旧未醒。袖娟回禀说一碗药只能服下一半,另一半基本上全吐了出来。

落坐在榻沿上,望着楚清沮恬静若不知世事的睡容,濮阳瑾再也难已掩饰一脸的疲惫。窗外的晚霞与灯光相互辉映,折射出瞬息万变的色彩。

回想昨夜中箭前的那一刹那,楚清清颜容上的痛苦情形清晰的撕扯着他的整颗心。他居然让她露出那样恐惧,真是不应该。算算时间,她嫁入东宫已有半年多了,他为她做过什么呢?哪件事情值得她为自己呈现出那样的忧心如焚?

从丝被里移出她的手,软若无骨,凉胜虚温,她的身子因他而垮了。还记得入宫时她坐倚在轿辇中,眉如远黛,肌若霜白,唇角那一丝凝固的血印将她称得别样的凄惨与惟美。因为她是楚峰的女儿,所以他讨厌,说的那句伤人的话也不知传到她耳中否。

今夜不会再去冬莹宫,也不回德泽宫,褪衫躺在她身旁,仿佛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临近的双手,终是紧扣。低声在她耳边呢喃,“不要睡得太久,好吗?”啜吻着她的额眉,安心的合上眼帘。

寝殿里的风灯发出轻微的吡啦——响声,就是那样一声弱得几不可闻的声音,将楚清清惊醒了。

她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薄弱的烛光煞时熄了。黑洞洞的世界一下子填满了恐慌,发觉自己的呼吸都在无法遏制的颤粟。什么都记不起来,她徒然安慰自己还在梦里,所以听不见任何的吵闹声或是动静。

然她又在自我宽慰的同时竖起耳朵倾听,四下里的死寂婉如一个永恒的世界。寒意骤然袭来,惊得她缩手时,发现手让人握着,紧紧的握着,掌心的温暖霎时间传到四肢百骸。

“你醒了?”

左上方俯下的声音,带着无情冰冷的味道,极快的语速又透露他不愿为人所知的忧心。楚清清知道有人半支撑起身子问她话,她张了张口,干涸的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桌台上的风灯熄了,料是袖娟知道自己在休憩,不敢随意入来打扰挑灯。濮阳瑾又怕楚清清并未醒,只是让梦靥住,遂不敢作声唤人入内点灯。只好轻身下榻,将桌台上风灯再次点亮,满室的昏黄朦胧了一层薄晕,飘缥如厮,如梦如幻。

徒然的光亮让楚清清的眼睛不适,只能半睁着眼看着模糊后的濮阳瑾,他已落坐在榻沿边,冷漠无情的看着自己。楚清清浅浅勾起弧度,唇畔的笑意犹如夜间花朵全然绽开前的瞬间,冷雅清淡,怡人心河。

面对自己,他不该有温柔,就连情绪也很吝啬,她不怪他,因为她懂的。咳咳。轻咳一声,喉间的不适已令她难过得眸中盈泪。再喘息时,身子已让人扶起,湿润的水意触碰到唇边,楚清清立即微张口,让温热的液体滑过咽喉。

“谢谢。”楚清清细声感激,让急促的呼吸恢复顺畅。

将茶盏放在伸手可及的花架上,濮阳瑾就此姿势拥着怀中虚弱的人儿,“你向来都是如何客气的么?”除却那一身的骄傲,原来还可以如此平和。

“不论何时何地,都没有理所当然,付出多与少,都应有回报,那怕是微不足道的一句感谢。”

这种解释倒是很新颖,濮阳瑾沉默不语。

忽然想起什么,楚清清的颜颊闪过极力掩饰的恐慌,“你的伤好些了么?筱筱呢?筱筱怎么样了?”

拥着她的臂弯,添了一分力,沉声道:“你怎么不先问问自己?”

楚清清感觉浑身乏力,好像所有的体力都被抽走了一样,可是,“我还活着不是吗?”

“筱筱还昏迷不醒,不过御医说没有性命之忧,你放心罢。”

忐忑不安的心终是安静了下来,若是筱筱真有个什么不测,这一生她永远别想安乐了,那个傻瓜,居然将她推开去硬生生挡那一刀。回想那一幕,身子骤寒。

“不要再想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似乎察觉到楚清清微颤的身子,濮阳瑾叹息着开口。

不,还没过去。楚清清适应了殿内的光线,睁大眼睛敛眉问:“告诉我是谁要杀我?不要敷衍我,我想听真话。”

不错,他们之间是有交易,可现在楚清清的处境已是危机四伏,他不想再将她拉入更深的漩涡。他说过楚清清可以死,但不想她活着的时候受到伤害。“晨曦将至,你身子还未痊愈,好生歇息罢。”且说且要将她安置平稳。

楚清清按住他欲作为的手,不顾一切借助他手臂的力量坐直身子,丝滑的发滑过肩头,望着濮阳瑾冷冷的面孔,问着:“告诉我,我要知道。”他心软了,因为他对她动了情,情之一字,却又何等堪妙,那怕一丝一缕,皆会让他对自己的判断或行为做出犹豫,因为他不想看到自己受伤害。

“你应该懂得知道得越多越危险的含义,何必非得将自己牵涉进来,置身事外不好么?”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楚清清已经甚至欣慰。他们的交易已经变质,可她不能拿着这个作筹码,任由濮阳瑾独自背负起所有的责任,“太子,臣妾虽是一弱质女流,可也不是那种需要时刻躲在您编织的保护冀下的女子,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的顾虑只会让别人找准更多的机会或借口,这不是臣妾想看到的,更不会是你想看到的。”

眉头蹙起,濮阳瑾虽不愿让楚清清说中他欲保护她的心思,可楚清清赢弱的语气中透露的坚持与笃定还是让他心头一震,难道他错了吗?不,他没错,错的是彼此都不愿让对方受到伤害的心。拉过她的身子,让她倾倒在自己怀里,濮阳瑾说:“你猜错了,刺客不是萧后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