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云有怒,沉声道:“袁经理,您也知道归凤性子弱,经不住吓,这回没出人命已是万幸,如果归凤有个三长两短,那些戏迷和记者会怎么看?”
“你算是威胁我?”袁经理斜眼看她。
归云一句句把话说得清楚:“我们小门小户不过想要太平过日子,什么富贵名声的,我们也够不上。但如果迫得我们吃不下饭,豁出去不过贱命一条。反正早就算家破人亡,下去一起图个团聚也没什么不好!”
说完,冷冷一笑,对袁经理再道:“袁经理这样为难归凤又何必,您又不是只有戏院一项产业。”
末了,她也不拿合同,径自回头走了。
过得两日,雁飞将归凤的合同送来卓家,还携了些礼物探归凤。归凤仍气息奄奄地昏睡,看得雁飞叹息不止。
“真是傻,如果他们真要迫她,岂是淋个雨弄个病能逃脱的?”
“难道不是?”归云惊问。
雁飞摇头,“我打探清楚了,这回还真不关袁经理什么事。原是一拨在戏园子混的地痞流氓,听说有人冒充七十六号的特务往女明星周璇家敲诈得了手的这宗好事来如法炮制。”
“可恨这起趁火打劫的东西!”归云怒道。
“袁经理现在的心思都在给日本人拉皮条卖好上,哪里有空管这等闲事?归凤这些不合作的刺儿头只消不被日本人点名去文艺合演,一般他也不多理会。你上回噎得他不轻,他倒是想过要找你的茬。”
“你给摆平了?”
雁飞但笑不语,半晌只说:“也亏了你家卓记者搞得那些和租界头头们合影的照片,我不过唬他一唬。他一向是保身价的人。”
“我只气不过他那号人,狗仗人势,专欺负中国人。”归云口齿之间,仍无法释怀。
雁飞却板一板脸,“往后少在这些得势的人前逞强。”
“我明白,会有分寸的。”
归云忽有一事想起来,她拉近雁飞说:“近两个月我给‘桥厦’送餐,收回来的碗碟里有古怪。”
雁飞问:“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