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缕疑虑一生,就像一团乱线被牵出了头,绵绵不绝,越想越是惊悸。白书清因为家教森严,很少能和人结交,周围众人不是捧着他就是哄着他,连说句知心话的人都没有。田恬风流秀雅,说话又极得人心,短短两天功夫,白书清对这个人已经有了很深的好感。两相权衡之下,竟觉得求亲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田恬不出意外就好了。
又坐等了半天,实在按捺不住,找了掌柜的来问。
掌柜的上下看了他几眼,说:“冷家堡啊……看公子这情形,莫非也是来求亲的。”
白书清一怔:“也是……难道说,求亲的人很多?”
掌柜的笑了笑说:“冷小姐的脾气虽然凶狠,却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有些江湖中人就爱这调调,自然会有不少求亲的,只是玫瑰虽好刺太多,不是被打废了就是被羞辱得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白书清更加心惊:“那——掌柜你能不能告诉我,往冷家堡怎么走?“
掌柜指明了方向,白书清就一路寻了过去。
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遥遥望见高耸入云的一宿座城楼,就是江湖中传言富可敌国的冷家堡了。
他走到门口,守门的人就迎了上来:“什么人?”
白书清拱手一揖说:“请问这位兄台,昨天上午的时候,有没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来过贵堡?”
那人上下看了他向几眼,冷哼一声:“怎么,丢了人,到我们这里来找?”
白书清也听不出他话外的嘲讽,老老实实地说:“他本是来替我向冷七小姐求亲的,我怕他言语有冒犯之处,得罪了贵堡,所以……”
那人伸手推了他一个踉跄:“又一个不长眼的,告诉你,以后再到这儿来找什么七小姐八小姐,当心堡主剁了你们的爪子!”
白书清听这话实在不像样子,站定了说:“不管怎么样,我要当面问问七小姐,那位兄弟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置他的安危不顾。”
那人冷笑:“当面问问,你说得容易,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当面问问。”
他把大门一关,白书清忽然伸出手,也不见他身法有多么迅捷,就在那一瞬间,穿过了门缝,在他额上轻轻一按,那人惨叫了一声,像是被什么蛰到了似的,掩面跳到一旁。
白书清轻轻巧巧推开门走了进去,屋里人听到外面闹了起来,顿时一涌而出,把白书清团团围在了当中。
白书清长身一揖说:“在下并不是想到这里来闹事的,只是想问一个人下落,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那些人冷笑:“这倒怪了,找人找到冷家堡来,难道谁会给你藏起来?”
白书清说:“他的确是往这里来了。”
“我看你根本就是来捣乱的!”
白书清看这些人气势汹汹,不想跟他们纠缠,挥掌将他们逼退一步,纵身跃上了屋顶。诺大的冷家堡,他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只是想寻到了冷七小姐,应该就有些头绪了。他运起内力扬声大喝:“冷七小姐,在下白书清特来拜候,敬请现身一见!”
院子里的众人只觉得耳朵里轰然作响,一些功力浅薄的,当场就被震晕过去。有人刚喘过口气就惊呼起来:“佛门狮子吼——”
再看这人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面貌清俊身形文秀,怎么也看不出来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要以为武功高些冷家堡就怕了你!”
正在一片混乱中,一个异常清冷悦耳的声音传过来:“我在这儿,你想干什么?”
白书清咦了一声,顺着声音来处看过去,与屋顶齐高的一棵大树上,躺了一个人,双手枕在脑后,歪着头看他:“想打架?我奉陪。”
白书清脸上顿时就是一红:“不……不是,我只是想找个人。”
那人看了他一会儿:“谁?”
“他叫田恬,昨天正午时候,说是到冷家堡来了。”
那人看他的时间更长:“他跟你这么说的?”
“是啊。”
“你让他骗了。”
“啊?”白书清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