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小姐的话,杏儿是跟着我爹娘一起服侍老夫人和少爷的。”
“咦!你不会告诉我,这大宅子里,就只有你和你爹娘三个下人……啊,我是说——”哎呀,怎么当人的面喊人家“下人”,好像有点不礼貌。
“小姐没说错,这里的确就只有我和我爹娘在服侍。”杏儿说话时依旧低着头,不敢抬起。
“奇怪,这么大的宅子,居然只有你们一家服侍?厉大哥怎么这么小气?存心想累死你们呀!”风筝不平地道,“你一定很辛苦吧,我去跟他说,要他再多加几名奴仆。”
她就是这种路见不平、气死闲人的人种,否则若仔细想,就知道她并无权管厉家的事。
“哎!小姐,小姐等等……”杏儿急忙地扯住她的衣袖,见她回头,又吓一跳地松开,“对……对不起。”
“我说过不用这么客气。不过,你拉着我做什么?”真不知道她在怕什么?难道她长得一副吃人样?
“别……别去找少爷,其实……其实这宅子里有我们就够了,不需要别人的。”她的眼眸一闪,怯怯地道。
风筝眼眸里写着怀疑,她总觉得眼前这个女孩有说不出的古怪哩。
“你确定?瞧你瘦成这样,一定是太累了,来!我帮你把把脉喔!”风筝热心地道。唉!老毛病又犯了。
杏儿像是避瘟疫似的闪开了她的手。
“不……不不,不用了,我没病,我没病啊!”她像是被吓着般急忙喊道,不过声音还是很小。
“你别怕、别怕,我没说你有病啊,我只是想看看而已,没有恶意的。”要不然她可以发誓啊,不需要怕成这样嘛!
“不用,真的不用了。”她连连摇头。
“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怎样的。”她看来比她三妹涟漪还要柔弱,让风筝好生不舍呢!“这样吧,往后你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这段时间我会常来这里的。”
“你……你会常来这里?”
“是啊,我一面替老夫人看病,一面替你家少爷看病,一举两得。”她说得堂而皇之,好不得意。
终于还是有机会让她一展满腔热血,好好发挥所长了。
“我家少爷没病啊!”她纳闷道。
“可是他不快乐,我看得出来。”
“这……”杏儿吞吞吐吐,偷偷地瞄她,却又不敢多说。
“怎么,你知道你家少爷阴阳怪气的原因对不对?”风筝实在好奇,“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他……”杏儿又偷偷地看了她几眼,“难道你没听说吗?”
“听说?听说什么?”
“就是我家少爷他……”杏儿突然收口,眼神有些飘忽、惶悸。
“怎么了?怎么不说下去?”
“我……奴家不敢说。”
风筝才与她相处片刻,便能猜出她的胆子大概只有蚂蚁那么丁点儿大。
“算了,我不为难你了。”她自己去找答案,“我走了。”
她……她要走了?
“等……等等。”杏儿追上前,怯怯地问,“你……小姐你还会来吗?”
“当然,我不是说过,我这段时间都会常来这里的吗?”难道她没听见?“怎么了,你还有事?”
杏儿的眼神再度飘忽,迟疑了好久才道:“我……希望小姐最好还是离……离少爷远一点比较好。”
离厉千孤远一点!
这句话不但花祖儿提过,厉千孤自己也说过,连他家的婢女杏儿都这么说。偏偏没有人肯告诉她真正原因,殊不知这样一来,更是引起了风筝无限的好奇心。
为什么呢?这到底是为什么?
“哎呀!”略显苍老的难过声音扬起。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风筝一时失神,连忙道歉。
躺在床榻上的人,虽然一脸病容,可那双眼神,却是出乎意料地锐利尖刻,她质疑的眸光不断地在风筝身上转来转去,似乎想观测出什么来。
她正是厉千孤的母亲——潘仪贞。
“老夫人。”杏儿端着药汤进门,先是朝病榻上的人作了个揖,再转头对风筝关心地问,“小姐,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