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一声痛呼,偏头偏得太厉害竟扭到了脖子。而他噗哧一声笑出来,上前帮我按摩扭到的地方。
好久没见到他,现在乍然相遇,我只觉得心情微妙。我看着他的脸,扬起嘴角:"你在卑尔根都有兼职?"
他笑开来,眉目舒缓,说道:"我只是来这里为我家新开的餐厅找一个主厨。"
我惊讶的反问:"原来你是做餐饮业的?那么上次在成都你那份兼职是在做什么?商业间谍?"
他笑得眼睛都弯了,扯扯我的长发,看上去用了很大的力气忍住笑,然后告诉我:"那家饭店是我家开的。"
我的眼睛瞪得更圆:"嘿!那你竟然不给我打折!"
他只好摇头叹息抚额望天。
14
他提议接下来的行程与他一起,我很高兴便答应了。反正他确实比我要熟悉这里,有他作为旅伴,什么都要方便许多。
我用这个理由打发自己,心安理得地跟着他东奔西跑。坐了好几天的船,海上的低温潮湿让我有些病恹恹的。方信野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人,一人打点我们的行李物品。我上岸便病倒了,他租了车兜兜转转帮我去买了药来。我瘫在饭店床上,睡得天昏地暗。他一个人把我们的行程打点得妥妥贴贴。
休息一天后,我精神好了许多。我们便驱车前往欧洲大陆上最大的布里克斯达尔冰川。从罗恩出发,一直沿着湖岸公路缓缓前行。
清晨,山脚下浓雾低垂,云端上的阳光不时像一把利剑刺破浓雾,瞬间金光灿灿,洒满湖水。
从山脚到冰舌大约需要步行一个多小时,我们并肩前行。林间小路上空气凛冽清新,我将手揣在兜里揣得严严实实,浑身包得像个肉粽滚向前。方信野跟在身后,看着我滑稽的造型,一路谑笑。
当我们终于到达冰舌脚下,我完全被眼前的景色震慑住。极目之处,尽是瑰丽雄伟的冰川,而脚下所踏的,正是晶莹剔透的万年玄冰。
天荒地老,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我只觉得鼻头发酸,这壮丽的景象让我感动得无以复加,眼泪冰冰凉凉的淌下脸颊,我都不记得要去擦。
方信野偏头看我泪流满面,低咒一声,一把扣住我的下巴,帮我擦眼泪。"笨蛋啊你!这么低的温度,眼泪不擦干会把脸冻伤,一点常识都没有吗?!"他语气这么凶狠,下手却是轻轻柔柔的。
我很不好意思,抱歉地低头赶紧自己擦眼泪,突然想起来,这里便是我行程的终点了。
"嘿,方信野,接下来你要去哪里了?"我抬眼看他,心里隐隐有几分期待。
他扬眉:"阿姆斯特丹。我家在那儿,我妈妈传统得很,我必须回家过春节。"
"哈!"我高兴得跳起来,"太棒了!我正要去阿姆斯特丹看我的爷爷奶奶,然后在那里过春节呢!"话一出口,惊觉自己表现得太过欣喜,赶紧打个哈哈便转身往回走。
他从身后跟上来,却没有再说话。
15
爷爷奶奶显然与我没有默契。我还准备来个突然袭击给他们个惊喜,谁知等我到那宅子前,只见大门紧锁。我愕然一阵,拿出手机来拨打宅子的电话,一声声空响缠在耳边,竟是无人接听!
张婶都出门了?!我彻底傻眼了,无奈之下往家里打电话询问状况。
"喂?"不知是否我敏感了,母亲的声音格外的春风得意,"晴臣啊,现在在哪儿呢?"
"妈妈,我在阿姆斯特丹啊,爷爷奶奶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你知道他们出门去哪里了吗?"
"晴臣啊,我们都在你舅舅家呢,今年在南特过年哦,爷爷奶奶也在这边啊。"母亲的声音越发可疑起来,怎么听怎么像在捂嘴闷笑。我皱皱眉,"那我也赶到南特去,一起过春节。"
"哎呀不行不行,舅舅家已经住不下了,而且你不要这么赶来赶去太累,那边有朋友的话呆在那边过春节吧,就这样,挂了。"
"喂!妈妈!"我惊呼一声,耳边只有"嘟嘟"的断线声。
过分……我嘟囔着,拖着行李走开,天色已慢慢的暗了,大概现在赶去火车站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叹口气,我环顾四周,准备找个小旅馆再说。手冷,插进兜里保暖时,碰到了一张硬纸片。拿出来一看,嘴角真的忍不住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