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贤刚要出声,那人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巴。拉着他急急忙忙的走出了院子,到得离书房很远的距离,才停了下来。
“梅夫人!”左贤拉下了对方的手,恭敬的退开了几步,鞠躬说道。心里却在纳闷,主子的一个妾室,怎么会有胆子跑到书房这种地方来,还偷听?
“左侍卫,我可不可问一个问题?”红梅今天一身素颜,完全不似原来的那个总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美人,讲出来的话,也是礼貌端正。左贤有些傻眼的看了看眼前的人,他是太久没见着这红美人了吗?怎么,忽然改变这么大?
“您问!”左贤照旧是一脸的恭敬,心里却是已泛出了一些兴趣,连明哲保身的红梅,都按耐不住了吗?不过,怡筝夫人,怎么还没有半点行动?主子不是也在等着怡筝夫人出招吗?
“新嫁娘?新嫁娘她……”红梅紧张的连话都有些表达不清,心里已是乱成了一团。刚刚她不小心听到的消息,是说新嫁娘根本就不是慕容府的郡主吗?不但不是郡主,还是个男人?一个男人,竟被当做慕容府的郡主,嫁进了王府?
“新嫁娘怎么了,梅夫人,您慢点说,别着急!”左贤好心的提醒,心里几分思量,她似乎听到了不少消息。
“爷,不打算放过新嫁娘吗?”左贤看着眼前的红梅,她却似乎已经开始安静了下来,他可以断定,她刚刚想要问的一定不是这个,却不知怎么的,中途转了主意。
“这个,梅夫人自己去问主子吧,小的只是个侍卫……”左贤嘴角抽了抽,眼前的女人,是不是太过于关心慕容郡主了?照道理,新来的女人,该是排斥的,不是吗?
“我,我……”红梅揣测着,不知该如何开口,自己贸然的去问爷,爷定然是不会告诉自己的,刚刚跑来这书房,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见着她已是饿了两天两夜,心里难受,才一时心急的跑到了这里,却还是在门口,停住了脚步,没有勇气求情!
爷,怎么可以如此的对待一个刚刚过门的郡主,关进静室,不闻不问,却不知道其他的侍妾,都是怎样在看这一场好戏?
她以前被爷带进这王府,也是经历了一番苦痛,才学会了收拾起利爪,明哲保身的生存。也早已麻木了自己的心,却不知为何在见了总是一脸淡然的慕容郡主,原本早已麻木的心,竟还会开始紧张,和难受。也说,他果然是个男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个,总是倔强的看着爷,从不肯低头示弱的女子,是男儿身吗?
那个穿着凤冠霞帔,美的倾国倾城的人,那个瞧见了自己和爷做那档子事,满脸唾弃的说着脏的人,真的是一个男子?
“梅夫人,若是没事,小的就告退了。”左贤见着红梅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笑,慕容郡主是个男人的事,看来对她震撼不少吗?或许该将这个消息告诉主子?
“左侍卫,请等一等。”红梅见着左贤要离开,忙又叫住了他。
“梅夫人,还有事?”
“请麻烦左侍卫告诉爷,新嫁娘怕是要支撑不在了!”红梅说完,便急急离开。
“支撑不住?”左贤下意识的重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支撑不住?慕容初静,可是个纯爷们,只不过一个小小的静室,怎么为难的了他?
静室。
已是第三天的午夜了。
慕容初静勉强睁着眼睛支撑着,饿得太久,这个地方又是冷的刺骨,她勉强用内力护住心脉,才可以不昏迷过去。她知道,若是昏迷,自己便是没什么活路了。
轩辕御天将自己关进这静室,便不再过问,是想将自己活活冻死或者饿死在这里吗?
已是过了午夜了。
月儿,静静的挂在天边,随着云朵的遮掩,朦胧的光,洒在这皇府偏僻角落的院子里,淡淡的,安静的,连着这静室,都仿若像是一个被隔开的时空,飘渺的余光,围绕着它,连同这静室里,那个照旧强撑着眼睛,紧紧的抱着膝盖,倔强的咬着嘴唇的人,她早已没了初来时的色彩,一张笑脸,惨白的不像是个还有生气的人,纤细的胳膊,若是看的仔细些,可以看到轻微的颤抖。唯一还有神的,是她眼里不容忽视的坚定和不屈。
轩辕御天静静的站在不远处的屋顶上,瞧着静室里,那个似乎娇小的人儿,看着他不经意的颤抖,看着他明明已经撑不住却还强自硬撑着的样子,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
已经三天了,不吭一声。
果真是够倔。
轩辕御天凉薄的表情,涂抹上了一层薄怒,该死的,怎么就不会求饶,要是也和其他女人一般求饶,就不必这么苦撑着,待着那种地方了。
可他是慕容初静,不是慕容府的郡主,而是慕容风要培养的以后边关的战将。这么一点小小的折磨,怎么会放到他的眼里。只不过是饿了肚子,冻了身子,这些算不了什么!
只是,真的很冷。明明催动了内力,却还是觉得刺骨的寒冷,这冷气从地下冒出来,袭击着她的全身上下,沿着脚底,慢慢的蜿蜒而上,直捣胸腔。
慕容初静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再这么坐着,怕真是要被活活冻死了。可站起来,又极其消耗能量,她已经快三天没有进食了,这么一挣扎,只让她觉得眼冒金星,完全没有办法支撑起自己的身子。
轩辕御天就这么远远的看着,看着慕容初静挣扎的起身,又看着他丝毫没有力气的倒了下去,如此折腾了一番,便静静的卧在地上,再没有起来。
到底是撑不住了吗?轩辕御天唇角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这样也不肯求饶,是吗?看来,关关静室,对他来讲,是个实在太小的惩罚。
他慢慢的走进静室,打开了门,里面的人儿半点的没有反应,看样子是完全的昏了过去了。轩辕御天一步步靠近,直到走到慕容初静的面前。
慕容初静安静的躺在哪里,身子缩成了一团,长长的睫毛下垂着,敛起两道漂亮的弧度,影影斑驳,让他的脸平添了几分柔和,少了几分倔强。
这样的慕容初静,不像那个凌厉的小鬼,到像是个畜生无害的小孩,只是微皱着的眉头,昭示了他的不安稳。
轩辕御天伸出了手,轻抚了抚他的眉头,看着他如此皱着眉的样子,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的感觉。脑子还没有思考,手便提前行动了,这一刻,只想要抚平了他的不痛快。
“师兄?师兄?”轩辕御天的手才靠近,却听得慕容初静不安稳的呢喃,声音里满是焦急和恐慌。师兄?轩辕御天原本柔和的面孔,在这刹那,又变得凌厉,师兄?好,真是好的很?
原本想要靠近的手,此刻闪电一般的缩了回来。
想到他一个大男人,说梦话的时候,嘴里喊的竟是另一个男人,轩辕御天不知该是觉得不痛快,还是该觉得恶心。
长的这般千娇百媚的人儿,果真就是只兔子吗?
轩辕御天无意识的皱了皱眉,心里一时也没了主意。眼前的人,是不是兔子,其实和他本无关系,可是此刻,却好像很是困扰着他。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似乎娶了一个麻烦进门。不是自己在折腾他,倒是变成了他在折腾自己了?
他站起了身子,冷冷的瞧着眼前照旧是缩成了一团,却是没了声响的人,自己原本倒是想将他弄出这静室的,现在又没了这份心了!
想着,轩辕御天再不多瞧一眼,便走出了静室。里面的人是死是活,似乎已和他没了关系。
轩辕御天前脚刚走,红梅便溜了进来,她一直在找机会,无奈自己找不到静室的钥匙,却不曾想这钥匙竟是挂在了轩辕御天自己的身上。此刻,他也不知为何,急冲冲的离开了静室,连这门都忘了关上。
顾不了太多,红梅走进了静室,便看到了正躺在地上,脸色早已发白的人儿。她急忙过去,见着地上的人,一直颤抖不停,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才发现,烧的厉害。
心下着急,拍了拍慕容初静的脸,低声的喊他,却见他全无反应。
怎么办?爷明明就惦记着他,却不知为何不肯放他?难道,是因为这新嫁娘是个男子吗?爷放不下这脸面,只想着要好好折磨他。还是爷已经喜欢上了这个男子,却心里抵触,便想着办法折腾他呢?
红梅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搞的心神不宁,一时间全无主意!
她困难的扶起了慕容初静,将自己带来的水,勉强的喂了他喝下,这些点心怕是没有办法了,她偷偷的将点心留在了窗口看不见的地方,盼着慕容初静醒过来的时候,可以吃上一些。又脱了自己的披风,替他盖着,拿着剩余的水,用手帕沾湿了,替他擦拭额头,盼着可以降点温度。
自己也不知道,这法子是否有效,总之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幸好,这院子偏僻,很少人来,关进了慕容初静后,倒是爷自个儿来过两趟,前一趟他没有进去,只是在外面瞧了会儿。这一趟,看爷进去,红梅的心早就揪了起来,怕是新嫁娘出了什么事了?不然,爷的脸色也不会忽然变得难看?
红梅一边忙着擦拭着慕容初静的额头,一边心下却是忐忑不安,担心着被人发现,也担心自己的这些奇怪的举动。
眼前的人,长长的睫毛,紧闭的双眼,高挺的鼻子,和秀气却倔强的嘴唇,是如此一个倾城的美人,却在她听了那番话之后,鬼差神使的总是将她看成是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她也偷偷的站在爷站过的地方,看着静室里,一个人默默支撑着的慕容初静,心里的感觉很是怪异,紧张,担忧,甚至有几分心疼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