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若爱无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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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三——三十六

在财大的生活,荆喜归纳为放纵地吃喝玩乐,只不过都是和哥儿们混一起,来到这个二流城市的二流大学,他的后悔就没消停过,可是那边的出现,让他有了久违的回归感,他似乎对美缺乏鉴赏力,迷恋那种有棱有角的美,像原始人一样的美。虽然荆喜厌恶手机的机械,但是他的作息和那边的作息之间真的要距离一千年了,由不得他踩着点去找那边,所以只好时不时地通过短信渠道下发圣意:

“丫头,看你的一头枯发,多吃点海带吧!”

“丫头,明天加件厚外套,脏了我洗!”

“丫头,我发现你的暖壶画着鱼,我的暖壶画着猫,看来你必然会被我吞掉,哼哼……”

“丫头,再花心的大萝卜也逃不出兔子的樱桃小嘴,瞧着……”

“丫头,若我是科学家,你是小白鼠,我会让你长到硕鼠的境界。”

“丫头,我们一起去希腊演绎神话,好不?”

……

尽管短信多半有去无回,荆喜依然乐此不疲,他说过,他若执着,一定赛过那个小尼姑都想为其还俗的令狐冲,更何况那边还有点“割草大盗”的范儿。在那边看来,荆喜有时是在自言自语,她只不过不想打扰他的闲情逸致罢了,而更多时候她确实是懒得回复,用甘恬的理论解释就是:那边,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蹲着,能蹲着绝不站着,能闭眼绝不眯着,能眯着绝不睁开,能点头示意绝不“嗯”一声,能用吸管绝不用勺子,能吞咽绝不嚼吧。有一次,小珞神秘地对那边讲:“边儿啊,你和我家二子(狗狗)有一拼,都懒得长膘,哈哈哈……”

不回复短信也不等于就没反应,那边开始吃海带了,偶尔也加件衣服,开始……她分明感觉到一股兄长的气息在弥漫,有时候熏得她眼泪都要掉下来。大一报到时,哥哥来送那边,为她忙前忙后地铺床整被,那无敌的爷们儿味把甘恬和小珞迷到争着要做她嫂子,可是现在,哥哥在哪里呢?还在边疆哨所守候他的孤山僻水吗?她那无法释放深深埋藏着的想念,经常被荆喜的只言片语瞬间勾起,所以,她偶尔恢复荆喜一条:“打住”,也全在于她真切地知道他很好。

每每经过5#,荆喜都能看到花坛前等候女友的男同胞们,他总是美滋滋地想着自己有朝一日成为花坛伫男的场景,不过他一向沉得住气,从不急功近利地要那边承诺做他女朋友,他明白欲速则不达,他要潜移默化地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然后再一举拿下。可那边不是轻易就能攻下的山头,她似乎有点自闭,小珞说她是胆小鬼,她拒绝承认,虽然她不尝试谈场恋爱,她悲观,就像一块裹着棉衣的石头,怎么也捂不热。

自小伴着父母的争吵长大,那边从心底里怀疑爱情,书上有无数的风花雪月,缠绵缱绻,相濡以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她在视野之内都无触及,她不懂生活的现实永远不可能和理想的唯美恰好重合,她不明白争吵也是另一种爱的成长方式,所以,甘恬提炼的相当精辟:戏中人也许能俘虏那边,动真格的恐怕有点难。

荆喜不愧为红色家庭之后,他骨子里传承了爷爷坚持不懈,永不放弃的长征精神,他要用《论持久战》来解决他与那边的这段人民内部矛盾。

从立秋到入冬,那边和荆喜认识的时间已经能用季度来测量,而且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光棍节,那边决定借此机会感谢一下荆喜长期以来的关心与问候。

这一天,她约了荆喜吃早餐,着实让荆喜受宠若惊,他为自己平日里的积极建设倍感平衡,他压根儿就不知道早餐只是节日礼物。终于有机会可以在5#楼下伫立良久,荆喜兴奋的提前一刻钟就到了,领略着北方冻人的清晨,那边踩点出门,看着蹦蹦跳跳的荆喜,她忍不住笑笑,那百合花绽放地笑容,恬淡而温婉,荆喜心里暖暖的。

两个人留给阳台上的甘恬一串长长的背影,她这才明白那边为什么周末还早起,她立刻拽起伸着懒腰的小珞,决定去看场好戏。餐厅里,那边为荆喜备了四根油条,一颗鸡蛋和一杯豆浆,荆喜无厘头地啃着嚼着喝着。面对这个和哥哥一样细致却威严稍逊的大男孩,那边正酝酿着致谢的台词,忽听得耳边传来熟悉的议论:“我就喜欢帅帅的阿祖……”她循声过去,看到甘恬和小珞就坐在旁边的餐桌,大肆剖析着《新警察故事》,她俩好像不认识那边一样,一点都不接应她“拜托,离我远点”般祈求的目光,依旧大声聊着大口吃着……

那边是个不当事的人,所以也就没把认识荆喜公诸于众,可甘恬和小珞把压箱底儿的都晾晒过了,心里那个不平衡啊,正合计着回到宿舍后怎么大刑伺候那边。那边眼见得荆喜用餐接近尾声,自己却一句话也没说,尽顾着用犀利的目光威胁邻桌还毫无成效,最后还是荆喜说:“吃饱喝足了,接下来去哪逍遥呀?”这话让一旁的甘恬和小珞听得都禁不住咬牙切齿:都到这程度了,那边居然还保密。冤啊,那边不知道自己正处于黄河大合唱时期,即使跳进去死活也是洗不清的,“啊?我还没睡醒呢,节日快乐啊,永葆青春!拜……”那边说罢便扬长而去,剩下傻了眼的荆喜和邻桌她俩。荆喜这才意识到居然是光棍节,让那丫头早起陪吃还真难为她,他竟一点怨意都没有。甘恬和小珞则双双起身,看了看象小白一样的荆喜,也向宿舍奔去。荆喜似乎感觉到有江湖浪人在扫视自己,但又觉得有点眼熟,也就不当回事,只是自恋地点点头,也径直往宿舍走去。其实荆喜并没有那边初见时描述的那般丑,他有江南女子细眉细眼的天生丽质,也有东北汉子粗犷幽默的爷们儿味,倒还是一棵良性的**蔡。

那边回到宿舍,揉了揉腥松的眼睛,正准备爬上床睡个翻身觉,怎料门被一脚踹开,甘恬和小珞象捉拿逃犯一样,将她从背后羁押在椅子上,开始刑讯逼供:

“老实交代,”甘恬嗔怒地呵斥道,

“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小珞也狐假虎威地附和着,

“我的姑奶奶们,饶了小的吧,啊啊啊……”甘恬那练出来的金刚臂正在恃强凌弱,

“快说!”毋容辩驳地命令。

“就是个借书的,没有任何瓜葛,已经都交代了,放了我,放了我,……”那边歇斯底里地嚎叫着。

看情形问不出个所以然,于是甘恬和小珞也就松了绑,决定来点糖衣炮弹。“边儿,那个小白脸还可以,要不让他从了你?”甘恬娇滴滴地摇着那边的小胳膊,仿佛练就了葵花宝典的岳不群,刚才的彪悍劲儿荡然无存。“我看可以。”小珞正儿八经的下了个结论。那边则晃着之前被她俩蹂躏过的胳膊腿儿,龇牙咧嘴道:“你们谁待见谁找人家去,我还小,不着急。”甘恬和小珞听罢,瞬间无语,面面相觑。那边就喜欢看她俩拿她没辙的糗样儿,一时间忘了疼痛,开始哈哈大笑起来,甘恬和小珞也很快意识到又被嘲笑了,于是三人撕扯在一起,嬉笑怒骂淹没了整个温馨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