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白人孩子会在曼哈顿越来越多?看看经济数据就明白了。1989年,曼哈顿白人父母的中等年家庭收入是14万多美元(以2005年的美元价值计)。1999年,这一数字也不到19万美元。接下来五六年的时间,这些家庭的收入提高了近10万美元!自1989年以来,收入超过20万美元的曼哈顿家庭增加了一倍。家庭收入在5万美元以下的家庭,自1999年以来就不足当地家庭的半数。曼哈顿本来并不能避免美国普遍的城市病:白人移居郊区,黑人陷入市中心,造成了大城市的贫困。但是,自90年代经济起飞以来,华尔街的诱惑实在太大,对早出晚归的金融精英来说,曼哈顿实在是个最方便不过的淘金地。特别是夫妇两人都在这一世界金融中心工作,加上有个孩子,住在郊区每天通勤来回近两个小时,生活和工作都不舒适。更何况曼哈顿地区教育和文化娱乐设施极其丰富,在朱里安尼任市长期间,纽约市的治安又大为改善。于是,许多30~40岁的精英夫妇,就放弃了郊外大房子、大院子的梦想,在曼哈顿相对较小的公寓里生儿育女。
曼哈顿当然不能代表全美国,但在某种意义上它是美国某一阶层的缩影。白人中高产阶层事业成功,文化素养高,家庭比较稳定,注重孩子教育。他们的生育率正在不断提高。当然,由于这部分人占总人口的比例比较小,目前对美国的生育率还没有明显的影响。但是,如果他们的生育行为持续几代,就另当别论了。试想,这一阶层一家养育3个孩子很普通,4个孩子也不足为奇,而美国妇女一生平均才生两个孩子。可见,富家子弟繁殖得要快得多。他们的子女,因为接受的教育程度高,事业成功,收入高,传承了父母传下来的家庭价值观念,长大后也将属于想多生、也生得起的富裕阶层。这样,一对夫妇4个孩子,每个孩子再生4个,这个阶层的数量就呈几何级数增长。维持富裕阶层的比例,提高人口素质,这对美国社会来说,应该是个不小的福音。
欧洲在消亡吗?
记得几年前,在小布什上台不久,美国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把法德主导的西欧称之为“旧欧洲”,引起了大西洋两岸的政治口水战。不过,欧洲对世界的影响力日减,是个不争的事实。在短期内,随着欧盟的扩张,欧洲在经济上尚能和美国分庭抗礼,但从长期来看,欧洲并不能和美国相抗衡。其理由也很简单:欧洲没有那么多人。
欧盟东扩,似乎给“旧欧洲”带来了新鲜血液。大量东欧的廉价劳工,可以和美国的移民在世界劳工市场上抗衡。其实这不过是个幻觉。东欧的人口萎缩,比西欧有过之而无不及。再说意大利。意大利虽然面临严重的人口萎缩,但其出生率在欧洲只是第10低,排在前面的依次为斯洛文尼亚、捷克、波兰、拉脱维亚、斯洛伐克、立陶宛、匈牙利、希腊、西班牙(以2004年的数据计),前几名都是东欧国家。
《纽约时报》的报道说,东欧社会主义阵营土崩瓦解,使老百姓丧失了往日通过结婚生孩子就能得到的住房、免费的托儿所等福利,再加上如今妇女的受教育水平高,年轻人职业前景看好,没有时间和条件生孩子,造成生育率低下。这听起来头头是道,但和统计数据无法对证。实际上,在1970年,东欧这些国家除了捷克斯洛伐克、立陶宛外,人口出生率基本都低于替代水平。也就是说,现在30多岁这一代人,已经无法填补上一代退休留下的工作空缺。这自然造成年轻劳动力资源的稀缺,就职机会增多也就更使育龄夫妇没有时间生孩子了。更糟的是,欧盟的扩展,使东欧居民可以自由到西欧发达地区求职。本来就劳动力缺失的东欧国家,只好眼睁睁看着稀缺的年轻人流失,国内的发展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可见,欧洲已经进入了人口萎缩的第二代,打头的正是东欧诸国。目前25个欧盟国家,有11个在1970年时人口出生率就在替代水平以下,剩下的大多也仅高出这条水平线一点点。人口萎缩的第一代成年后,马上面临劳动力资源跟不上经济扩展的局面:年轻人机会多,压力大,没有时间生儿育女,人口萎缩会因此加速。在1990年,欧洲还没有一个国家的出生率低于1.3的危机水平,但到了2002年,有15个国家低于这个水平,另有6个国家低于1.4,已经找不到任何一个人口出生率能达到2的欧盟国家了,更遑论更替水平了。目前,捷克、斯洛文尼亚、波兰、拉脱维亚的人口出生率已经跌到1.2的水平以下。其中捷克的人口出生率几乎跌到1.1,在未来40年将丧失20%的人口,从现在的1000万跌到800万。人口学家预测,以现在的出生率,欧盟到2030年,将缺少2000万的劳动力。欧盟之外的大国俄罗斯,人口出生率也在1.3的水平,正在急剧的人口萎缩中挣扎。
走出这一困境的手段,无非有二。一是提高生儿育女的福利,二是吸引外国移民。比如,捷克把休产假的妇女的补贴提高了一倍,达到一个月相当于300美元的地步。3年产假下来,国家的财政负担不轻。但是,这也很难弥补妇女因为生孩子而在职业生涯中所受的经济损失。两个孩子6年产假,职业技能基本丢得差不多了。另外,原来生育年龄是20岁出头,这意味着爷爷奶奶也才50岁左右,可以帮忙带孩子。如今生育年龄提高到30岁左右,爷爷奶奶的年龄升到60岁上下,体力不济。等第二代高龄产妇登场时,爷爷奶奶一辈的年龄可能超过60甚至为70岁,根本无力帮助照顾第三代,甚至需要子女照顾。传统的廉价的生儿育女的方式彻底消失。这是未来一二十年在人口萎缩中火上加油的因素。引进人口,也似乎无法解燃眉之急。比如捷克想要从乌克兰、克罗地亚等国吸引移民,但乌克兰的人口出生率仅为1.12,克罗地亚也就1.3出头,同样处在急剧的人口萎缩之中,根本无法解决问题。
唯一有可能维持人口水平的,大概只有法国,其人口出生率目前是1.8,虽然也远低于人口替代水平,但在大量吸收移民的情况下,还是勉强可以应付。不过,国际恐怖主义已经让欧洲在开放移民的问题上三思。而且,1.8的欧洲“高”出生率能否维持,胜算也很小。欧洲急剧萎缩,影响力衰退,已经是个不可回避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