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穿越茫茫的古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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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文明曙光(三)

甾坨是晟塰从部落里请来做向导的小伙子,他身材高大,肌肉厚实,长着一张方形的脸和大大的眼睛,会使用飞石打猎,是有缗氏族人中难得的壮汉。在山上的部落里面,有缗氏首领一眼就看中了他,要他随同自己去寻找可以离开岷山的道路。

甾坨早就是一个不很安分的人了,他日夜都盼望着离开那个狭窄的山谷,到一个更加广阔的世界里去施展拳脚,于是,这件事情顺理成章地办成了。

出来狩猎已经是第四天了,十几个人的队伍同时走在一片树林中,树林里面生长着密密麻麻的杂草,几乎盖住了半截小腿,使人分不清方向,他们只好抬头,随时注意着太阳的方位。

“呵呵,简直不敢想象,这次出来的收获太大了!”晟塰对走在身旁的甾坨说。

“就是啊!看,每个人肩上都扶着猎物呢!” 甾坨笑了,他顺手理了理扛在背上的肥羊。

“哈哈,你的飞石太厉害了,就把绳子困在石头上,用的时候就在空中画几个大圈,然后用力扔出去,直接就可以击中猎物,还可以马上把绳子收回来,比一般的石块厉害多了。”

“呵呵,这问题的关键啊,就是在于要把绳子套在石块上,用力在空中甩几个大圈,然后借力扔出去,力气才够大,也才能够成功哩!”甾坨得意洋洋地传授着自己的经验。

“这下就好回去向蜀山酋长交代了!”

“还蜀山酋长呢,难道就是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吗!”甾坨的语气忽然变得很不高兴。

“别瞎说,他可是蜀山老酋长亲自指定的继承人,而且这都是得到了部民认可的。”

“可是我听说他不顾部民的死活,也不顾蜀人的面子,霸占了老酋长的女儿,整天就在部落人面前作威作福,不仅仅在中原人面前撒谎,还赶走了人家,难道这样的人也配做部落联盟的首领!”

“不要瞎说,现在部落还处在困难时期,现在需要团结,不能搞内乱!”晟塰的语气很严厉。

“就因为部落困难,所以更要选出一位称职的首领来带领大家啊!我还听说,那个蜀山淇,自高自大,根本就不把神灵和祖先放在眼中,不肯主持祭祀,所以才遭此大祸啊!”甾坨的嗓门渐渐提高了。

“那你说,谁才可以担当这酋长的重任啊?”

“首领为什么不去试试呢?等我们回去了,就鼓动大家,把蜀山淇赶走,叫他永远离开部落,然后把蜀山颖交给中原人,履行先前的盟约,让中原人帮助我们度过南关啊!”

“哈哈哈哈!”晟塰挥起手,在甾坨的脑袋上狠狠一拍,“傻瓜!中原人早就走了,上哪里去找啊?你小子懂个屁!当年的老酋长,是把部落治理得最好的,我最佩服他老人家,也最相信他老人家,相信他的眼里,相信他不会看错人的,既然他选择蜀山淇,那就一定是对的!”

“好了,快走吧,已经那么多天了,不要让部落里面的人等得不耐烦了。”甾坨无意再把争论继续下去了。

日头渐渐西斜,一行人不得不加快了步伐,以便在天黑前走出这片不见人烟的草地,他们细碎的脚步弄得草地上喳喳直响,他们走过的地方野草倒下了一大片。

就在离目的地不远的地方,晟塰突然感觉到一丝丝的不对劲儿,他连忙招呼队伍停下来,放下手中的猎物,蹲下来,利用草地周围的树木掩护自己。

难道说,巨大的野兽光顾这里了?

昨天晚上,在狩猎队伍宿营的地方,周围的一处草丛中突然传来了响动,这还是被晟塰首先发现的,接着,他叫大家举起手中的火把,密切注视着那片发出了响动的草地。

果然,从草丛里窜出一只巨大的老虎。

那只老虎全身橙黄,并布满了黑色横纹,长着圆形的脑袋和短小的耳朵,从草丛里冲出来的时候,粗大有力的四肢死死抓住地上,长长的尾巴不停摇摆着,忽然,老虎抬起头,露出胸腹部乳白色的杂毛,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令人发毛的吼叫声。

晟塰吩咐大家聚在一起,挥动手中的火把,拼命驱赶野兽,这一招果然奏效了。

一晚的恐惧过后,危险会继续吗?

四面八方的草丛里,窸窸窣窣的响动声不停传来,而且越来越明显了,分明是已经死死围住了这里。在一瞬间,所有人的精神都紧张到了极点,大家几乎是趴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第五天早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依旧是没有晟塰的一点点消息,也许,这位有缗氏的首领再一次消失了,还是连同他的伙伴一起消失的。蜀山淇只好坐在帐篷里面等,无比耐心地等。

这帐篷是用草棚子临时搭建的,其实简陋得就和不存在一样,蜀山淇宁愿睡在外面的草地上。毕竟,从离开高原的时候开始,蜀人历代都是凿石屋而居的,并不懂得如何在平原地区搭建房屋。

一大清早,部落突然沸腾了,外面是一派人声鼎沸的景象,早已醒来的蜀山淇像是受了惊吓似的,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冲出帐篷,来到了人群聚集的草地上。

“晟塰首领回来了吗?”蜀山淇几乎是大叫着。

没有人回答他。

只见甾坨满身是血,孤零零一个人背着晟塰首领,傻呆呆地站在那里,两眼直勾勾地望着蜀山淇。

看见这样的情景,蜀山淇一个箭步跨过去,从他的肩上慢慢放下晟塰,使他平卧在地上。

“首领已经去了。”甾坨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之后,他轻轻走入围观着的人群,转过头,默不做声地看着蹲在地上的蜀山淇,眼光冷漠得仿佛是局外人。

蜀山淇回过头来,目光竟然和甾坨不期而遇,那双冰冷的眼睛,猛然刺入了蜀山淇的心里,刺得他的心凉凉的。蜀山淇放眼望去,周围人的目光竟然和甾坨的如此相似,几乎分不出区别了。

蜀山淇不敢继续看了,他回过头,用手摸摸晟塰首领的尸体,那尸体余温尚存。蜀山淇看到,鲜血从他后脑勺上汩汩流出,早已经把草地染红了一大片。首领的双眼还没有闭上,嘴巴也还微微张开着,可是早已没有了气息。

“蜀山哥,你怎么了,蜀山哥,是怎么回事啊?”就在这个时候,蜀山颖推开围得死死的人群,冲了进来。

“天啊!首领他……”

蜀山颖一把跪在了晟塰的尸体前,眼睛睁得大大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当着众人的面,蜀山淇竟然一把抱住了蜀山颖,嚎啕大哭起来。

部民纷纷跪倒在地,哀歌在霎那间传遍了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