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穿越茫茫的古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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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三星始祖(三)

蒼栗领兵而去之后,鱼凫王派出的探子报告说,蜀军驻扎在瞿塘峡以西地区的河滩上,蒼栗命人垒石扎营,石垒纵横八行,共六十四垒,巴人畏惧蜀军声势浩大,再也不敢对巫山人的船只横加阻拦,三年之中,盐运畅通无阻。

三年以来,蜀地风调雨顺,洪水不兴,五谷丰登,部落相安无事,百姓安居乐业,一派太平景象。蜀地四通八达,贸易频繁,天下商旅肩挑马伏来到蜀地,凡是奢侈货物,蜀人皆用贝壳与之交换。

贝壳多为带着丝绸外出经商的蜀人从西域带回的,也有不少的西域商人将贝壳从外地带来,直接与蜀人交换物品。除了天然形成的贝壳之外,还有不少青铜铸造的铜贝。与普通的贝壳不同,青铜铸造的铜贝往往显得更加神圣,更多了宗教祭祀的功能,在铜贝的一端往往铸有铜环,在祭祀典礼上可作悬挂之用。每十枚贝壳被算作一“朋”,这就是一笔相当可观的财富了。贝壳在上层社会是财富的象征,在富贵人家里,贝壳往往被储存在精美无比的青铜器皿当中。

这天一大早,鱼凫王正在王府的后院中漫步,突然接到下人的禀报,说是有一位西域商人求见,希望能够当面献上一件珍宝。鱼凫王对天下的宝物一向是好奇的,他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兴高采烈地来到了议事厅,命人摆上了相对着的两张坐席。

那西域商人身材高大,脸颊修长,长着一头卷发,眼眶深陷,鼻梁高挺,留着一把黑色的大胡子,走进议事厅的时候,对着鱼凫王行了一个礼,鱼凫王招呼他坐下了。

这位西域商人常来蜀地交易,所以粗通蜀人的语言,寒暄之后,鱼凫王直入主题,他问道:“先生不远万里从西域赶来,不知对本王有何指教啊?”

“我来到这里的目的,是想给大王看一件宝贝。”

“什么宝贝?”

商人拍了拍手,马上就有一位仆人从外面拿出一个长条形的到布袋,走进来之后,仆人把布袋轻轻放在了地上,然后肃立在一边。再看那布袋,足足有一人之长,胳膊一般粗细。

“嗯。莫非是上等的象牙?”鱼凫王轻轻地摸着布袋,随口问了一句。原来,蜀地常常能够得到来自西域的精美象牙,蜀人往往把它们视作珍宝,在祭祀活动中也是必备的物品。可是蜀王鱼凫早就对这象牙一类的事物感到不那么好奇了,他希望得到和象牙不一样的东西。

商人用眼神示意仆人把布袋打开,仆人弯下腰,轻轻揭开布袋的封口。一层,两层,三层,四层,整整五层被掀开之后,地上出现了一件金光闪闪的长条形宝器。

“哇!”鱼凫王不由得赞叹了一声。

西域商人双手捧起宝器递到了蜀王面前。

“大王,这是本国出产的金杖,请大王过目。”

蜀王揉了揉眼睛,他按捺不住心头的喜悦,伸手在金杖上轻轻地摸着。那金杖上粗下细,光彩夺目,上面清晰地雕刻着并排着的两对被箭杆穿过颈部的鸟,而箭头则扎入了一只鱼的眼睛里。仔细再看金杖底部的纹饰图案,上面是几个圆形戴冠、呈现欢笑状的人脸,中间穿插着细细的勾云纹和上下两圈线纹。

蜀王见过无数的财宝,可是像这样精致耀眼的宝贝,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他立马就被金杖独特的气质打动了。

“在这金杖的里面,是上等木料制成的内芯,外面包裹着纯金皮,乃是一件稀世珍宝啊!”西域商人夸赞说,“在我们的国度,金杖乃是国王权力的象征,所以说算得上是无价之宝了。”

“原来是这样啊!既然是国王的宝器,为什么你却可以将它贩运到蜀地来呢?”鱼凫王追问道。

“这柄金杖,与我们国王的金杖是不同的,这是因为听说大王的国度里人人都崇拜会捕鱼的鸟,所以在金杖上刻画了鸟和鱼的图案。我和国王的御用工匠熟悉,便拜托他打造了一柄这样的金杖,是专门进献给大王的,我想,只有这金杖所代表的权威才能真正和大王的身份相配啊!所以,希望大王能够收下这礼物。”

“哈哈!”鱼凫王大笑道,“好啊!好个金杖!我只听说大禹称王的时候,搜集了天下的青铜浇铸在一起,铸成了‘九鼎’,作为神圣王权的象征,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金杖也可以代表权威啊!今天真的是眼界大开啊!”

“大王平易近人,不像我国的国王,总是在臣民面前高高在上,我真的是万分欣赏大王的风采啊!我听说在大王的国度里,人人都是铸造青铜的高手,我也正想带几件精美的青铜器回去,不知大王可否推介一下啊!”

“哈哈!好啊!你到青铜作坊那里去,自会有人与你介绍的。好!这金杖我就先收下了,来人啊!”

“在!”

“取二百朋钱币来!”

“遵命!”不一会儿,王府里的几个下人就联手抬出了一只三鸟三羊的青铜大尊来,里面盛满了外形饱满、体态圆润的青铜贝壳。

“我听说作坊里面正在铸造一尊新的青铜礼器,先生尽管将这些钱币拿去,与作坊里面的人讨价还价,有了如此之多的钱币,不管什么昂贵的青铜器,都是可以购回的。”

“多谢大王了!”西域商人行了一个礼,命仆人收下了贝壳钱币,鱼凫王起身,将商人送出了王府。

商人走后,鱼凫王依旧坐在地上,不停地打量着这枚光芒四射的金杖,一时觉得爱不释手、难割难舍,他在心里思量着,应该叫一个人过来与他共同赏玩这稀世珍宝,也好显露一下自己的荣华富贵。

“来人啊!”

“大王有何吩咐?”

“快去请毓筱先生过来。”

“遵命!”

不一会儿,毓筱就走进了王府的议事厅。

“恭喜大王啊!得到了如此珍宝,可真算得上是天大的福气啊!恐怕就算是中原的商王,也不配享有如此的宝器啊!我等蜀民,也可以跟着大王共享这上天降下的恩赐,大王真的是蜀人中的一代圣王啊!就算是蜀山氏的祖先在世,也会夸赞大王的荣耀的!”

听着毓筱的溢美之词,鱼凫王喜笑颜开。

“哈哈!这西域商人还真的是有一套啊!能够得到这样的宝贝,还不远万里送给我,我已经将作坊里新铸的几件青铜礼器赏赐给他了,也算是给他一些回报吧。”鱼凫王洋洋自得,仿佛自己还顺便做了一件极为慷慨的事情,“嗨!我知道,祭祀乃是国家的大事,没有了青铜礼器,祭祀也没办法做得隆重,有了这件稀世珍宝,我也不稀罕作坊里弄出来的那几件破铜了,我想另外找一处作坊,重新打制一些青铜礼器,也好和这柄金杖能够相配嘛!”

“大王!这蜀地辽阔,城池众多,也不乏能工巧匠,除了这鱼凫王城之外,北边的汶山下邑和南边的瞿上城等处都是各个部落首领的大城,那里都有高规格的青铜作坊,可以命人在那里重新打制青铜器,然后送到王城中来啊!”

“嗨!”鱼凫王挥挥手,“算了,我知道那些地方的,打不出什么好东西的,就算是打出来了,运到这王城里面也太费时间了。如今这蜀地富甲一方,物产丰盛,我打算在王城的东北面再修一座新城,建造新的王都、神庙和作坊,打造一批惊世绝伦的青铜礼器来祭祀上天,向祖先展示我们鱼凫国的强盛,告慰先人的亡灵,也让蜀中百姓共享这太平盛世,岂不是更好吗!”

“大王真是高瞻远瞩啊!多少年了,蜀地不是地震就是洪水,天灾不断,战祸亦不断,乃是祭祀不够隆重、不能感动上苍所致,如今在大王的治理下,蜀国终于太平,如今也的确是应该好好祭祀一下上天,感谢天地的造化与赐福啊!”

“好!你立刻就去准备车架和人马,我要召集蜀中的大巫师、群臣、各部落的首领和巫师一道前往探查,找到一块风水宝地,建造新都!”

国王的命令传达之后,往日里平静安详的鱼凫王城像过节一样,顿时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