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穿越茫茫的古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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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圣王治水(二)

天空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在蜀国腹地的某个地方,一大群逃难的百姓聚集在一起,他们各自拿着行李,衣衫褴褛,扶老携幼,在倾盆的暴雨之中,踩着无比泥泞的土地,艰难地向前行走着。在这样的天气里,谁也不会愿意赶路的,更何况是抛弃自己悉心耕作的农田和温暖的家而选择外出逃难,可是他们别无选择。一条消息刚刚在村落里面传开了,说是鸭子河边的堤坝早已被上涨的河水冲得有些松软了,眼看暴雨马上就要来了,一旦决口,两岸的百姓必将成为鱼虾。

于是,这场毫无目标的大逃亡开始了。

这群逃难中的人不知道此次逃难将要去往何方,他们更不知道在前面等待着自己的将是怎样的命运,他们唯一知道的是带上干粮和值钱物品,看好自己的老婆与孩子,赶紧离开这个无比凶险而恐怖的地方。洪水是这些年里经常有的事情,可是这次入夏以来,洪水的势头更是比往年凶恶了许多,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到处都可以听到村落或城市被冲毁的消息,到处都是被淹的尸体,到处也都是在惶恐不安的气氛中逃难的人。

暴雨中,除了哗啦哗啦的水声之外,人们首先听到的是不远处的一声巨响,原来,鸭子河的水首先冲破了城市旁边的大堤,洪水直接灌入了那座城市,由于那城市的三面都修着高高的城墙,所以不知道洪水之中城内的情况究竟如何。听老人们的传说,那座城市是鱼凫国的开国之君修建的,那里有无比辉煌的王宫与神庙,精巧的手工作坊,还有数不清的神器宝物,堪称是这世上最大最好的城市,就算是商王的军队也拿这座城市毫无办法,可是洪水面前,这座西方的大城依旧不停地颤抖着。

“决口了,快跑啊!”不知道是谁大叫了一声,这群人更加惊慌失措,他们没命似的向着远离鸭子河的方向奔去,可是泥泞的土地根本不理睬他们苦苦逃命的诉求,推搡中许多人摔倒在泥地里,可是一旦摔倒,后面的人就会马上踩着前面的人冲过去,乔芸跑得很慢,满身泥水的她被已经被队伍甩在了最后,可是这也是她的福气,她因此得以避免了人群疯狂的踩踏,存活了下来。

可是,她已经和跑在前面的家人失散了,雨中的她已经是孤身一人了。

轰隆一声,远处的城门被洪水冲开了,大水从三面汹涌而出,冲击着这片广大的平原。

在大水中,城墙依旧矗立着,好像是汪洋之中的一座屹立不倒的灯塔,任凭洪水肆虐;而城墙外,无助的人们被洪水吞噬。

霎那间,除了那高耸的城墙之外,一片水乡泽国的惨景。

乔芸甚至来不及看一眼那座从小陪伴自己长大的城市,也来不及想一想自己的父母兄弟在何处,她早已被巨大的洪水裹挟进去,飘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迷迷糊糊中,乔芸死死抓住了一块木板,顺着巨大的水流向着下面不停地漂流着,从小在鸭子河边长大的她看着河边的渔翁大雨,甚至也跳进水里洗澡。她颇通水性的,因此得以靠这块木板保存性命。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早已躺在了岸边一块干爽的石板上,就像沐浴之后一样,除了乌黑的长发依旧湿润之外,她的全身竟然没有了一丝的水渍,她的身上穿着一件干爽的丝绸长袍,色泽鲜艳美丽,看来也算是丝绸衣物中的上品了。

“你是谁?”乔芸从地上坐起来,目光突然和一个男人对视着。

“呵呵!要不是我奋力把你从那河水中拉起来,你早就被洪水冲下去了。” 男人的笑很诡异。

“你把我的衣服换了?”乔芸很机警,“你对我干了什么?”

男人的眼睛向着乔芸的身旁瞅了瞅,那眼神迷离而有神。

“哈哈!你大难不死,脸上没有一丝恐惧、悲伤或者庆幸,也不问我你的父母是否获救了,却来关心我是否给你换了衣服,看来,你也算是个奇特的女子啊!”

“你?唉!”乔芸回头看了看,从内到外的衣服都被放在了另一块大石坂上晾晒着,而且似乎已经晒了有些时候了。

“我也算是逃难的人了,你身上的那件衣服,还是我妹妹的,如今她早已死于追杀了,我逃出来的时候,顺便带着了,也算是个念想,如今正好留给你。”

“小女子名叫乔芸,父母都是蜀山氏的部民,家里世代居住在鱼凫王城的旁边,家里还有几个兄弟,都是地道的蜀人,如今洪水泛滥,冲毁了鱼凫王城,他们恐怕也都罹难了。”说到这里,乔芸的眼圈红了,她连忙用手捂住那张脸,忍不住抽泣起来。

“姑娘不必悲伤,我如今也是孤身一人来到蜀国闯荡,无依无靠,我们好歹还可以相互照应着。”

“照应?我不认识你,你干嘛脱我的衣服!”乔芸很是不高兴,她扬起满带泪痕的脸颊,怒视着男人,和刚刚从水里起来的时候相比,她的血气慢慢恢复了,脸上渐渐泛起了红晕,看上去很美。

“你会着凉的,要是不高兴,就换回去吧!”男人再次给她使了个颜色,那目光中饱含温柔,隐隐的,暗怀着一种怜悯与祈求。

“哈哈!忘了告诉你,我叫鳖灵,是开明氏楚人。”

“开明氏?楚人?” 乔芸满脸疑惑,“我不信!”

楚人与蜀人早已是仇敌了,商朝的时候,楚人奉命讨伐蜀国,结果全军覆没,从贵族到平民,深入蜀国腹地而活下来的楚军都做了奴隶,后来被活活献祭给了蜀人信奉的神灵,楚人大怒,从此无比仇视蜀人,听说在楚地,如果私通蜀人,是要全家处死的。

“你不信?”鳖灵拿起身边的一个包裹,把开之后,从里面掏出一样东西放在了乔芸,乔芸顿时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枚青铜贝。

这不仅仅是财富的象征,更是献祭神灵的青铜礼器,乔芸只在一次祭祀大典上远远看到过青铜贝。

“你?”

“呵呵,开明氏也算是楚地的贵族了,可就因为我私通蜀国,族人遭难,大多也不得不辗转来到这里了,我早已和他们约定,在汶山下邑与他们汇合,我马上就要赶路了,你是否愿意随我前去呢?”

乔芸一把抓住了鳖灵的手臂,眼泪扑哧一下就掉了出来。“小女子今年十五,父母早已双亡,兄弟亦不知下落了,小女现在无依无靠,先生就带上小女同去吧,小女愿意日夜陪在先生身边!”

鳖灵满意地点了点头,他顺着胳膊慢慢搂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