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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幽兰随风摇

第60章 幽兰随风摇

那整齐的步伐声果然追随而来,又没了动静估计是见到轩车了罢,宇凝卿直觉掌心冒汗,心拧在了一起,紧得她不敢有任何呼吸,听到外面的对话,“兵头,你说那可疑人会不会上了那辆轩车?”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显然是那兵头应话。

“可咱们找的是个女人,你觉得可疑之人分明是个男人呀?”

“宇公子吩咐了,或许为了出城,她可以女扮男装呀,咱们不能放过任何线索,宁可错认,也不能拿脑袋开玩笑。”

宇凝卿徒然松了口气,宇泽成既然能想到这个份上,那自己岂能从这北仓城里逃脱,罢了,这一切都是天意,皇姐,是卿儿没用,如果你心疼卿儿,就将卿儿带走吧。

“快去看看。”兵头吩咐。

宇凝卿认命了,抿着唇页靠在车室里,手中的云佩已让她握出一层薄汗,她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听到自己窒息的声音飘缈无依,她听到哥哥再见到自己时所携的嘲弄与得意,她见到梁子俊再见到自己时一脸的羞怒与愤恨……

可就在此时,突然响起一阵欢快却柔软得能让人感觉浑身冰寒的女声,“哟,这不是钱兵头么?怎么突然对央歌坊的轩车感兴趣了,难道它还能让你快活不成?”

“原来是晴妈妈呀,央歌坊的轩车那有央歌坊的姑娘本事,本兵头在办公事呢现在。”

“什么公事呀?难道跟我这轩车有关?”晴妈妈站在轩车边,轻轻的拍拍马肚子。

钱兵头说:“刚才我见到一可疑男子,生疑追过来却无影无踪了,这儿就您这一辆轩车,我让人瞧瞧是不是躲进你车里了?”

晴妈妈看了一眼银饰铺,笑道:“你可真会开玩笑,我刚下车不久,进去出来也不喘两口气的功夫,那有机会让车里进人我不知道呀,不过既然是你钱兵头公干,我晴妈妈也不能耽误你事情,快让人过来瞧瞧吧,妈妈我还赶着回央歌坊呢。”

晴妈妈边说边走进轩辕沿旁,顺手便挑起了帷帘,又突然搁下帷帘对钱兵头言道:“钱兵头,我好像看到刚才有个青衫的公子去铺子里了,你要找的人是不是他呀?”

钱兵头立时来了兴趣,“没错没错,我就是找他。”

晴妈妈说:“那你快进去看看,如果他真是个作奸凶科之徒,说不定会从后门跑掉呢。”

钱兵头闻声,立即挥手领着一干士兵进了铺子,晴妈妈上了轩车,吩咐站在一边的小厮赶紧驾车离开。

车室里,宇凝卿看着这个丰韵犹存的半老徐娘,眼角淡淡的细纹虽让胭粉遮挡,但还是难掩岁月对于一个女人该有的摧残,然,她年轻时也曾美貌无双该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为何要救我?”宇凝卿依旧没放下心中的警惕,问着陌生的好心肠,想释胸中的疑虑。

晴妈妈一挥手巾轻触鼻息,杏目轻瞟着对面的人儿言道:“钱兵头要找的是个青衫男人,你又不是,救救你对我来说我又不什么坏事。”她的姿容绝对不压于此时央歌坊中的第一花魁紫姻,瞧那云眉似柳含烟,一双玉目澈若秋潭,神色略显憔悴,更难掩腮边垂唇的疲惫。

“你怎知我非男儿之身?”宇凝卿垂眸再次打量自身这副装扮,按说她不识如何着装,但桃子是和胜班扮戏画妆的,应该不会露出马脚才对。

晴妈妈翘起了腿,双掌轻搁于膝,“老娘见识的人多了去了,你是男是女能逃得过老娘的眼睛?”

也许她真有过人的洞察之能,毕竟这世上之事,她不明白的太多了,最直接简单的人,莫过于人心,但不论如何,能上得这轩车来,算是逃过了回靖王府的劫数,“多谢晴妈妈搭救之恩。”她记得那钱兵头是这样唤她的。

晴妈妈闻得这声莺啭,心中已是喜得散不开,不禁开始揣测眼前之人的身份,虽是青衫袭身,青丝垂面,却掩挡淑逸闲华的气质,如此一位娴静玉女,绝非生在寻常富贵之家,看得女扮男装出门在外,又似与官家生隙,如此一来,就算她见得场面多了,更练就一副七巧玲珑之心,也猜不透这女子的身份,但有一点儿她知道,她捡了个宝。

“先别急着谢老娘,你可知自己上了什么地方的车骑?”

听着晴妈妈不冷不热的语声,宇凝卿吃不准这妇人到底有何用意,那位名唤紫姻的女子她记不清模样了,但若是见着,却是一定认得,“央歌坊。”

她竟知晓央歌坊,此时让晴妈妈讶然的并非央歌坊在北仓城有多大的名声,让她奇怪的是这样一位女子居然知道央歌坊的存在,那么,她也该知晓央歌坊是个什么地方才对,“你既是清楚央歌坊,也该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你上我了央歌坊的车骑,老娘是干哪一行的你也该清楚。”

梁子俊曾说紫姻是欢场中的女子,那日回到王府,她也追着问清了何为欢场与欢场中女子,眼前的妇人年岁偏大,不适合再倚门卖笑,那么,她极有可能就是司马晨口中的鸨娘了,“自然清楚。”

她的从容与坦然让晴妈妈另眼相看,要知道像她这样的女子若是出现在央歌坊,该是何等的风华极品,那些男人还不跟潮水似的往央歌坊涌去,这样才好,难得捡到个宝,又不吵不闹,徒然吩咐赶车的厮人将马车停下,晴妈妈高高挑起窗帷,将目光若有所思的望了出去,不远处,正有一队官兵由远而近,她说:“你先前不是要感谢我吗?我看你身无长物,落魄无依,你拿什么来谢我的救命之恩呀?”

窗帷让晴妈妈挑得很高,宇凝卿轻易就见到那一队巡来的巡城士兵,立时明白晴妈妈的话中深意,而她那句落魄无依则更让她拿定了一个主意,“妈妈不必要胁于我,您助我逃过此劫,我定会懂得如何回报。”

晴妈妈放下手从重搁到膝间,一脸得逞的笑意在眉宇中四溢得特别明显,“你知道怎么做就好,我见你也是个知书识礼的明白人,老娘就喜欢跟明白人说明白话,——回央歌坊。”

车轮又走了起来,载着车室里各怀心事的两人辗转而去,瑟瑟的秋风缭绕于空,盘旋几许秋叶驻停房顶,相互追逐的鸟雀无忧虑的戏闹,只有朵朵云彩,飘走数不尽的怅丝与伤愁。

这是一间布置很清雅的屋子,窗棂前绽放着一盆兰花随风轻摆。

随晴妈妈行至央歌坊,宇凝卿没心思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只想快点儿把自己藏起来,跟随着她七拐八拐来到这个房间,宇凝卿的最初印象停留在那似个花园般寂静的回廊。

变故可以让人学会坚强,也会让人学会警惕与防备,宇凝卿能看出晴妈妈对她有目的,那个目的加上司马晨曾经对欢场的解释,她也在心里慢慢由懵懂变得清晰,晴妈妈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浑身长刺,她与哥哥一样,都想利用自己,哥哥的目的是恢复江山,而央歌坊鸨娘的目的则是为钱。